第一次觉得她这么温柔。“啊……”应桑子仰头大喊,他浑身颤抖,抱着琉阿璃的力气有多大,他就有多痛苦。刺死琉阿璃的星辰害怕,提着剑就想逃。应桑子放下琉阿璃举着剑冲过去,不到三招,就把对方给刺死了。楚君烨则把穆秋寻摁在怀里,牢牢的。穆秋寻听到了应桑子无法缓解的痛苦喊声,还有剑一下又一下恨恨刺进骨肉又拔出来的声音。刺进去!拔出来!刺进去!拔出来……可是他的琉阿璃再也无法活了……直至,应桑子倒在地上,花钟子喊着“师傅”且过去扶他。楚君烨也松开她,走过去。“师傅……”应桑子望着天空的眼睛是死寂的。突然,他们听到一声闷哼。回头之时,也听到魏辰逸大喊“秋寻!”
“胎血……”穆秋寻望着魏辰逸,眼底露出笑意。“小寻!”
楚君烨已经奔过来,而她似乎早已算好了实际,胎血滴在笔记本上,她翻开。光把楚君烨吞噬。楚君烨倒在地上,而她也倒在了血泊中。穆秋寻动不了,她听到很多人在喊她。她嘴角微微弯起。去吧!君烨,快去那个世界。在那里好好活着!还有……对不起,孩子……眼角滑过泪水。……“早产了,孩子是出来了,但是没保住……”“小寻呢?”
“娘娘呢?”
瑞馨宫的人跪成一排,焦急担忧。花钟子说:“小寻没事。”
一个月后。皇榜贴出,西月城举国上下都轰动了。“这方入冬,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竟然连国家名字都改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改了名字?”
“黄榜上不是说了么?国师观星象,说是西月国近几年太多不顺的事,唯有改国名才能让我们过上来好日子!”
“楚安国,这名字虽然简单,但却很很好啊!”
“听闻是穆皇后选的。”
“不过,皇上驾崩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要新帝登基的风声?”
“年号还是永灿年……”楚安国永灿七年春,西月宫中。瑞馨宫的丹嬷嬷正在给太后娘娘选秋祭的礼服,之桃说:“真的不用问问娘娘么?”
“娘娘说了,这几套老奴选两套就够了。”
丹嬷嬷说。“可是嬷嬷,为什么还有战袍?”
之桃眼尖,看到了另外几张图。“嘘!”
丹嬷嬷忙把之桃手上的图纸拿过来,说,“别声张。”
“咱们家主子想打仗么?”
之桃惊讶,“皇后娘娘也太……”“皇后娘娘能怎么办?这朝中上下,大家都误会娘娘的心思。”
“可皇上又没死,就立新帝,这说不过啊!”
“他们又怎知皇上还活着?如今战事吃紧,朝中又无人能应战,娘娘此行定有她的苦衷。”
丹嬷嬷说,“这件事你可别说出去!”
之桃说:“可太子殿下同意么?!”
“所以才别声张。”
太宸殿里。花钟子和穆秋寻从屏风出来。“好奇怪!师兄的脉象正常,就是不醒来。”
穆秋寻从容说:“这种病状在我老家那里叫做‘植物人’。你还记得当初我昏睡的半年吗?”
“当然记得。”
“我的魂魄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猜测,君烨他应该是回到了那个女人身上吧。”
“女人身上?”
穆秋寻点头,说:“他应该在那个江从简身上。”
“是个女子,那就放心了!”
“放心?”
“这样师兄就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噗……“这倒不一定,在我们那里,女子也可以跟女子一起。”
花钟子瞬间明白过来了:“先前你给我看的美人图,司马炫那呆子说女子又如何能同女子行夫妻之礼,我还以为你又糊弄我。看来是他孤陋寡闻了!”
“是他孤陋寡闻了。”
“对了,小寻,那本什么笔记本还没找到吗?”
据说,那天晚上后,那本笔记本就不见了。她摇头。“师兄比较早发现自己中毒,加上我当时也用药了,一年来,你又照顾得好,如今也把毒给清了。师兄若能醒来,也就没事了。”
按照先前的经验,只要找到那本笔记本,把楚君烨带回来,应该没事的。“不过……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她问。她说:“这个世界是没办法清除重金属,但我老家那边可以。那边医疗系统发达,只要中毒不深,还是有的救。我本以为可以把他的身体送过去,等他治好了,若我还活着。再想办法带他回来。”
“你也太乱来了!你那时孩子都快出生了,一旦胎死腹中,很容易就一尸两命!”
花钟子想想就后怕。穆秋寻低着眼睑,良久才叹道:“若是他死了,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花钟子不由说:“旸旸真可怜。”
她怔住了,而这时,他们就听到外边传来楚旸的声音。“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打扰皇后娘娘……”他嚷道:“你们还不给本宫滚开!”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娘娘吩咐过……”穆秋寻听见他又来了,就启门。楚旸一见到她就扑过来,抱着她的手臂:“娘亲!儿臣好想你!”
楚旸的头枕在她臂膀上:“娘亲,您太过分了,每天都陪父皇那么久,一个时辰都不给儿臣。”
“你又瞎吃什么醋?你如今是太子,以后更是楚安国的及帝君,怎么还像没断奶的孩子?”
“儿臣不要当皇帝,儿臣只想陪着娘亲。”
花钟子噗嗤一笑:“太像师兄了!”
“娘亲是你父皇的皇后,自然是陪着你父皇,将来你有了皇后,你也要一直陪着你的皇后。”
“儿臣还未及冠。”
她摇摇头。“娘娘!娘娘……”是云飞的声音,大老远就跑着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穆秋寻定睛一看,是双夜和魏辰逸。她紧张地把身上的儿子推开,楚旸一脸懵,花钟子说:“必定是跟你父皇有关的消息。”
楚旸扁嘴。花钟子又忍不住掩嘴笑:“以前你父皇,一吃醋的时候也老是生气。”
“父皇吃什么醋?”
“什么醋都吃。”
花钟子说,“你娘亲同你更好、或者同你魏叔叔说话,甚至是你娘亲看哪个男子多一眼,你父皇也吃醋。他吃起醋来,可不像你只扁嘴,那叫一个兴涛海浪……”穆秋寻几乎是跑过去迎接:“如何?可有消息?”
他们两人寻找笔记本的下落也有些年月了。“进屋说话。”
魏辰逸说道。穆秋寻这才发现,他们两人风尘仆仆,鞋子衣裳都是泥土,看样子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洗。一刻钟后。穆秋寻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终于,在抿了一口茶后,魏辰逸说:“还是有些收获的。”
“笔记本找到了么?”
“没有。”
他说,“我带着乾坤玉一路寻找,在南海处的一个夜里,乾坤玉似乎是感应到了昆仑道,闪烁了足足三个小时有余,但不到四个小时,之后就再也没有这反应。”
昆仑道就是那本笔记本的名字,这是应桑子告诉他们的,说是琉阿璃曾提过。“南海?”
“确切地说,是不到南海。”
穆秋寻忙去架子上拿出一个卷轴,展开。魏辰逸顿时明白了,指着地图最下边的陆地:“这一块,正是我们从前生活的地方。”
楚安国这个世界,虽然时代与他们那里相差甚远,但地图上的版块却差不多。“我有种猜想……”她还没说出口,魏辰逸立刻想到了:“难道昆仑道是被他带回去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记得,那时候的楚君烨握住她的手,而她明明是抓着昆仑道。也就是说,楚君烨或许也触碰到了。“我们还去了一趟容华山。”
应桑子带着琉阿璃去了容华山,当时,她为了让琉阿璃的尸体不腐烂,还让人制作了棺材状的鼎,并放了冰块,如此琉阿璃的尸体才没腐烂。听说容华山四季都是雪山,也就是说,琉阿璃的尸体在那里永远都不会腐烂。魏辰逸说:“问了应前辈乾坤玉是不是真的能感应昆仑道。”
“他怎么说?”
“他说琉阿璃也曾跟他提过,两者分离久了一定会重逢。”
“如何能重逢?”
她紧张,因为如果乾坤玉真的被楚君烨带走了,那只要两者重逢,也就意味着他们两重复。“天女是琉阿璃撒谎说出来,这两件器物创始人的后人,而且并非所有的后人才行。”
穆秋寻吃惊:“你的意思是,我是这两件宝物的后人?”
“如今看来,确实是。”
“可我已经没法启动乾坤玉了。”
她的血确实无法让乾坤玉闪烁了。“确实奇怪。”
……是夜。院子里,她仰头望着银河。魏辰逸也抬头,说:“这里的天空还没被污染。”
“是啊!”
她说,“也不知道他在那边如何了。”
牛郎织女只是隔着银河,她和楚君烨却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可能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了。想想眼睛都湿了。魏辰逸的眸子里印着星辰,薄唇翕动:“以前我想成为有钱人,后来才知道,腰缠万贯,也不及你的陪伴。”
她:“……”魏辰逸再说这些,已经没有当年的执念,更多的是愧疚。这时,小恩子慌慌张张进来,跪地:“皇后娘娘,太后夣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惊得站起来,眼泪掉下。自从楚君烨去了那边,每当想他的时候,她就去找赫太后。因为赫太后是他最亲的人,她们共同思念楚君烨。赫太后告诉她楚君烨小时候的事,穆秋寻告诉她楚君烨生活上的许多趣事。有时候,她说道楚君烨如何待她好,赫太后就会吃醋。大概是,一想到他不在,两人就黯然伤心,也就默默流泪。痛苦想通了,彼此也就更多善意。人已死,一切的恩怨也就散了。穆秋寻站在院子里,哭了起来。“娘娘,节哀……”……永灿十年,太宸殿里。穆秋寻像往常一样,又与楚君烨共度了一夜。这天早上,她感觉到脸上速速痒痒,还有轻笑。那轻笑有些飘渺,就像是梦里。她悠悠睁眼,只见楚君烨单手支撑着头,面朝她这边侧躺。他卷起一缕发丝,扫她的脸。见她醒了,笑意很浓很浓。穆秋寻想过千百种两人再会的情景。他进了别人的身子……他醒来,她已经离开人世……他醒来的时候,她在御花园,欣喜若狂地跑来……他进了一个很丑的男子身上……他进了一个美人身上…………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平静的清晨。“你……”她不可置信,话未出,泪先流,“回……你如何回来……”“是思寻的血,她同你一样,能开启天书。”
“思寻……”“嗯,我们的女儿。她同你一样漂亮,特别是眼睛。”
他握着她的手,很是思念地用脸去摩擦,“小寻,怀孩子生孩子带孩子,好苦……当年你在西北,一个人竟然抗了这么多。”
穆秋寻觉得是一定是幻觉,一定是梦境。这时,之桃敲着门进来,喊着“娘娘!”
随着跟进来的花钟子却先惊喜:“小寻!外边有个好漂亮的女娃娃……”穆秋寻不知道什么女娃娃,一头扎在楚君烨怀里,把这几年的委屈痛苦全部哭出来。楚安,楚君烨终于平安回来了。(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