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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朋友之于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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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余晶晶陈达是初中认识的,余晶晶一直都是个爱哭的胆小鬼,陈达则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忧郁少年形象。那时候班里流行学习互助小组,而我们三被分为一组,原因是我和陈达的成绩比较好,我们需要带动那时候还是学渣的余晶晶进步,当然也有家庭地址的原因,我们三个离得比较近,老师综合各方面的考察之后才分的组。起初没有人对这个分组上心的,我们还是各学各的,甚至没有任何聚在一起讨论学习的想法。但是在第一次小组比拼之中,我们小组进步最小,不幸惨败,那天是我们三个人第一次真真正正为了学习的事汇聚在一起,而余晶晶则一直在哭,停都停不下来,我和陈达都不是擅长言语的人,就默默地听着她哭。只是陈达的眉头始终微微皱着。余晶晶边哭边念道是她拖了我们的后腿,要是她没有跟我们一组我和陈达就不会在比拼中失败。但其实,我和陈达都并不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比赛。可十三岁的我们又做不到完全冷漠,我便安慰余晶晶说下次赢回来就好了,余晶晶一听便停下哭泣,拉着我的手向我们保证一定好好学习,下次一定取得巨大的进步,看着抽抽搭搭的余晶晶,陈达缓缓递给她一张纸巾。余晶晶倒是个自尊心强的姑娘,从那天之后倒也说到做到,每天一放学我们三个就会找地方学习,帮助余晶晶克服她的短板,她常常过意不去,所以每天都会给我和陈达带各种吃的,我和陈达也意识到余晶晶是一个心大善良的同学,三个人之间就慢慢地敞开心扉,在最稚嫩的年纪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当然,余晶晶也不负众望的在下一次的比拼之中取得了很大的进步,那天,她拉着我和陈达去小卖部,说什么都要感谢我们,于是我和陈达两手空空的进去,满载而归的出来。余晶晶不再像上一次哭哭啼啼,她的心情很好,一整天都挂着笑,她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眼睛也弯弯的,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可爱极了,我向来最喜欢捏她的脸,软软糯糯的。陈达就不那么爱笑,那时候我们认为每天在一起玩就是好朋友,却还没学会真正的走进一个人的内心。他太沉着了,甚至不像是我们的同龄人。他家境优渥,成绩优秀,他的文具我们甚至叫不出牌子,他本应该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可这样的神就在初二升初三的那个暑假差点陨落——他自杀了。但我们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自杀未遂。我和余晶晶去看他的时候,他很虚弱的躺在床上,手腕上绑着白色绷带,还带着丝丝血迹。他不说话,眼神也无比的空洞,呆呆地躺在床上,余晶晶这个胆小鬼又哭了。陈达……这个沉稳的人,也任由眼泪流淌,我这样擅长不动声色的人也控制不住满眼泪水肆意滑落。那时候我们才知道,阿达他是这样的不快乐。照顾他的保姆也哭得眼睛红肿,她哽咽着说陈达是个傻孩子,总是伤害自己,而我们也从她口中得知他过得并不幸福。在他三年级的时候,他父母的感情就破裂了,而他父亲也从不顾及他,毫不避讳的把出轨的女人带回家,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他母亲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便狠心丢下他出了国,两个人至今没有办理离婚,却分居两地,他父亲还是照常带着形形色色的女人回家。这期间,阿达想过很多方法可就是联系不上他的母亲,他想要逃离他父亲,想要远离那些女人肮脏的眼神,想要和母亲过普通的日子,但是他母亲就像是人间蒸发,怎么寻也寻不到一丝踪迹。这几年里,他不止一次伤害自己,但他父亲不会让他死掉,他始终是他的儿子,所以阿达几乎是自己住在这边,保姆阿姨一直照顾着他。暑假过后,阿达正常去上学,没有我们三个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他的手腕上多了一道疤。也是在那之后,我和余晶晶总是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用我们拙劣的演技假装在无意之间向他传达活着真好的讯息,阿达是个聪明人,尽管他知道我们的目的,他也从未揭穿,默默地配合着我们,我们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他被我们治愈。那之后,阿达没有再做过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周末,我和他们打了视频,晶晶在阿达家,保姆阿姨给他们端来水果。“阿蔚,你不知道,自从你去了那边,阿达老是嫌弃我笨,作业也不给我抄。”

余晶晶向我抱怨。他们都选了文科,余晶晶在陈达的强力监督下有幸跟他分在一个班。“诶你说清楚一点,我去了哪边儿?咋那么瘆得慌。”

我吐槽。晶晶大笑起来,阿达在一边也笑了,估计也是觉得余晶晶这话说得奇奇怪怪。“哈哈哈,是我的错。”

晶晶大笑不已,随即又撒娇:“哎呀,我不管,你可得为我做主。”

“阿达,你可不要歧视弱势人群哦。”

我没办法,只得哄着余晶晶这个小公主。阿达也明白我的用意,轻笑着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点了点头。晶晶这才噘着嘴作罢。“在新学校过得怎么样?”

阿达问。“还行,就是老想你们。”

这是实话,我的朋友不多,我也没有很多精力和热情去经营,只想着顺其自然,目前也就算程宥和李冉吧。“没交到新朋友吗?”

阿达继续问,晶晶在一旁顺势点点头。“有是有一两个啦,但是不怎么热络,大家都顾着学业。”

也有不顾着学业的,但是…“抱抱你。”

晶晶露出心疼我的表情。我笑笑:“没那么凄惨了,我不是还有你们吗?”

“对,等寒假我们三剑客就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我们约好寒假一定要聚在一起,后来天晚了,晶晶得回家,这个胆小鬼又哭哭啼啼的求着阿达送她,这个电话就结束了。而每次挂掉电话后,我的心总是空落落的。余晶晶总是找借口来陈达家里,不是抄作业,就是说无聊,其实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陈达,她是个傲娇的小公主,但她对好朋友也是两肋插刀。在陈达家里,她会找机会向保姆阿姨询问陈达近期的状况,也会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来逗笑陈达,会担心陈达不好好吃水果而陪着他一起吃。“阿达,一放假我们就过去找阿蔚吧,我好想她。”

余晶晶和陈达在回家的路上,余晶晶的嘴巴一刻也停不下来。“嗯。”

陈达点点头。“喂,我好歹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吧,你怎么就学不会跟我一样多说几句话呢,每次都是嗯嗯哦哦的,你看阿蔚,都开朗了不少。”

余晶晶不满。陈达笑了笑:“你一个人就够热闹了。”

“你什么意思,你嫌我吵?”

陈达只是笑笑,突然想起什么,一下停住了脚步:“晶晶,你书包呢?”

对,余晶晶这一次是以问题目的理由去的,所以背了书包。余晶晶小脸瞬间皱起,眼看着就到自家门口了,不住哀嚎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陈达看着她发了一阵牢骚后,又和她回去拿上书包,今天晚上送她回家竟然送了两次。而我自己,总是存在一种状态,我很难接受分别的场景,我管那叫分别后遗症,就是我每每与好朋友或亲人分开之后的一天或者两天里,我总是没精打采,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会翻看合照、聊天记录,然后默默地流泪。上次跟他们分开后也无疑就是这种状态,而每次跟他们打完电话之后,又会短暂的出现这种症状,所以我就会找些事儿来安慰自己,比如给他们寄一点小礼物,每次都是,所以我平时逛街的时候就喜欢买一些小礼物来存着,想念了就寄过去。余晶晶管我叫冤大头,但我乐意做他俩的冤大头。有朋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尽管我的朋友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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