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叔和小苏正惊疑间,熊宇豪也从屋内冲了出来:“人呢?不是说外面有人偷听吗?难道从你们两大高手眼皮底下逃了?还是说根本没有人,你们紧张误判了?”
鬼叔没有理会,思索片刻,抬手向箱子周围撒出一把粉末,只见漫天闪闪银光,瞬间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可待到尘埃落定,也并未发生任何异常。“哈哈”熊宇豪笑了起来:“唉,您还真以为有人会隐身术?我看呀,估计是会缩骨术,钻进箱子里去了。”
堆在墙边的几个木箱长宽不过半米,高约一尺,是装酒用的,决计藏不了人。“看我把箱子打碎,把窃听之人抓出来。”
熊大一边戏谑,一边朝箱子靠近。“表哥小心。”
苏震疾呼道。就在刚才,他已再次运起神识,那堆箱子中,果然能感应到热源传出。话音未落,有个木箱如同活了一般,向熊大弹射而来。“就这?”
熊宇豪不以为意,正要侧身闪开,不料那木箱竟在近身的刹那变成人形,伸手就朝熊宇豪胸前抓去。熊大猝不及防,格挡、闪避已然来不及了,只得抽身后退。哪知施袭之人身形极快,如影随形,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手臂似暴涨了尺余,一声惊叫中,熊宇豪的身体已被当胸贯穿。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鬼叔和小苏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凶手也愣在当场,竟连插在熊身体里的手臂也忘了抽回。只是当他见手上并未沾染半点血迹,立刻便明白过来,眼神不禁中流露出嘉许之情。一阵彻骨的寒意四散开来,冻住了小苏正要上前复仇的身形,也遏制住了他心中悲愤的怒火:这只笨狗熊,竟然还有这一手。那边,凶手全身覆盖着厚厚一层白霜,衣角上挂满了冰棱,已然被冻成了冰雕。熊大被贯穿的身体,还在通过那只手留在胸前的手臂,不停地将寒气灌注到其体内。而熊大本人,则站在旁边,优哉游哉地看着这一幕。“敢偷袭本大爷,知道厉害了吧。”
熊宇豪一脸得意忘形。“我也没有想到,你的幻变残影用得这么纯熟了,还有你的冰缚术,可以不用吟唱就施展出来了吗?”
鬼叔也夸赞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何况这都十几年没有见面了,鬼叔您不清楚我的实力很正常,我也不会怪您的。”
“求你不要装了,我们天天都去鬼叔店里喝酒,哪有什么十几年没见面?”
小苏不屑的撇嘴道。“先把这人搬到屋里去,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鬼叔开始说正事。“不劳诸位动手,我自己能走进去。”
一动不动矗在原地的冰雕居然说话了。随着身上丝丝白气蒸腾,一块块的冰片融化掉落,冰雕几秒就已解冻,没事一样站在原地。“早就听闻人类阵营藏龙卧虎,想不到今天有幸见识到了。”
那人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徐徐说话。“人类阵营?你不也是人族的吗?”
熊见他轻描淡写搬就挣脱了自己的冰缚术,讶异之余不免有些不快,没好气地质问。鬼叔和小苏这时也看清了这人容貌:身材修长,面目俊秀,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儒雅之气。正应了《世说新语》中那句: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此人略一拱手,道:“敝姓潘,贱名富,草字虚白,几位大名我早已听过,心中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小苏躬身回礼道:“原来是潘先生,失敬失敬。庄子云:瞻彼阕者,虚实生白,吉祥止止。只是先生既号虚白,本应心境空明,不置一物,何以在门外窥探我们说话,岂不闻非礼勿听?”
潘虚白不由面上一红:“是在下失礼了。只因我在酒馆听诸位言谈,心知必有大事发生,又见这位仁兄身手了得,故尾随至此,欲一探究竟。余并无恶意,得罪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说罢躬身向三人深深一礼:“余方才听闻诸位将行义举,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定将执鞭坠镫,任由差遣。”
熊宇豪听潘富如此一说,知道他已经得知此事,恨不得像电视剧中那样大吼一声:要走可以,留下两只眼睛,一条舌头。只是话未出口,已被鬼叔打断。原来鬼叔刚才见他同熊大过招似有留手之意,以为伤及对手之时,脸上曾显现不忍之色。认为其本质不坏,也不想多惹麻烦,说道:“大家萍水相逢,不敢有劳。阁下既无恶意,且已解释清楚,我们也不便与您为难。还望阁下不要将所听之事讲与他人知晓,我们已感激不尽。就此别过,阁下请自便。”
说罢领着熊、苏二人转身向屋内走去,留潘富愣在屋外。三人回到屋内,还来不及言语,只听屋外长叹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余欲为异世界生灵出力,诸位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说罢竟吟唱起来:“欢乐欲与少年期,人生百年常苦迟。白头富贵何所用,气力但为忧勤衰。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
语调甚是凄苦悲戚。屋内三人默默听完,不由得面面相觑,莫非此人竟是个疯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