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这些碗怎么卖?需要票吗?”
“不用票。”
售货员分别指了指面前三个区域,“左边这些小的碗碟算六分一个,中间这些一毛,右边那些算一毛五。”
谢真琇点点头,觉得价格还算合理,于是挑了八个小蘸碟,十个浅口菜盘、十二个大公鸡碗、两个兰花高底碗,十个大海碗、四个汤盆并汤勺两个,小调羹六个,筷子二十双。高高一叠,都快摞到膝盖。看到一个小架子上,摆着几个带盖的搪瓷盆,很多人用来装猪油,她在王红霞家里就看见过,当即也要了四个,这个装菜也很好使。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买齐全些。碗碟都是陶瓷的,很有份量又容易碎,谢真琇拎着东西来到侧门,四处观察了下,然后躲在门后把东西都收进空间,又重新拿出一个麻布袋,里头只装了那两件厚棉外套,既撑地方又不重,用来装样子最合适不过。购买清单上的东西已经买的七七八八,谢真琇来到五楼,她跟人问过,这里就有间书店。五楼人最少,可以说冷清,售货员也在大毛衣,只在谢真琇走进去的时候给了个眼神,话都没说一句。书店不大,五个书架倒是挺大,各类型的书都有,谢真琇还看到各个年级的课本,她这才想起,三年后这些课本都将变成起火纸,一文不值。想道这,她暗暗叹息,却也不打算做什么,浪潮扑来的时候,一滴水又能改变什么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先知趋利避害,保全自己以及在乎的人,别说她自私,她本也没有做圣母的心,更没有做圣母的能力。谢真琇懒得深想,挑了一套高中课本,还有五六本军事方面的书籍、报刊,看到有文具卖,又买了两支英雄牌的钢笔,一瓶墨水,稿纸、铅笔也买了点,临结帐的时候,鬼使神差,她随手取了几本小说报刊。最后从书店出来的时候,麻袋沉甸甸的,拽的她手指泛白。不过好在,东西都买齐了,而且她还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同样的方法,把书都偷渡到空间仓库里。做完这些,谢真琇倚在墙边累的直喘气,这走来走去、爬上爬下,特别耗费体力,肚子也有点饿。她原本还想给小呆瓜买支手表,却想起自己根本没票,只好作罢。低头看了看时间,才一点半,还算早,后勤车要两点半才返程,等到医院,都已经到四五点,她可挺不住。四处张望了会儿,她发现穿过街就有家国营饭店,出来逛街不在外头吃东西,那就等于白逛!没啥可犹豫的,吃就完事儿!也是谢真琇运气好,今天饭店供应羊肉大葱馅儿的饺子,平时可难得的很。“来三斤羊肉饺子,六个韭菜盒子。”
要不是每个人限量三斤,她能把这些羊肉饺子给包圆了。“肉票二斤,粮票二斤六两,钱两块七。”
“给。”
谢真琇数出相应钱票递过去,又从麻袋里借机掏出刚买的猪油盆,对服务员说道:“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盆刷刷。”
当然,她不能让人白干,抓了把水果糖塞到对方手里,“辛苦了。”
服务员手指微动,翻到一半的白眼立马收了回去,还露出个热情的笑来,爽快道:“这有啥,我保证给你刷的干干净净!”
糖果啊,别看这饭店服务员的工作油水多,又是城里户口,但要说日子有多松快,那还真不是,就说这糖果票,每户每月定量二两,价格也不便宜,除了过年过节,平常没几个人舍得买。谢真琇微笑,“谢谢同志。”
她真的已经习惯这种变脸速度了呢。目的达到,过程不重要。才拿着用开水烫过的盆坐下,饺子和韭菜盒子也上来了,摆满半张桌子。谢真琇夹起个饺子咬了口,唔、皮薄馅儿大,羊肉香而不味儿、弹嫩爽滑、汁水丰富,口感超级棒!连醋都不用蘸,一口气就能吃十个,至于那碟韭菜盒子,她连眼神都没给个,偏宠的明明白白。“呼~”谢真琇摸摸肚子,由衷的喟叹,“舒坦~”这家国营饭店大师傅的手艺还真不赖!三斤饺子她一个人吃了一斤,剩下的倒进猪油盆里,带回去给小呆瓜尝尝。借着麻袋遮挡,她把饺子收进仓库,里头时间是静止的,不会影响口感。两点二十分,谢真琇来到集合点,只有个七八个聚在那儿,看来人还没来齐。等上了车厢,发现中间位置摆了好多个箩筐,上头都扎了口,看不出里面装的是啥,谢真琇并不好奇,挨着长凳最里头坐下,把麻袋塞到脚下,开始闭目养神,这一举动让想跟她搭话的人都歇了心思。至于又有多少人暗地里打量、撇嘴,谁在乎啊。“人来齐没有?我要开车了!”
司机喊了声,人群中有人回答,“老张你再等等,李梅花跟赵大红还没来。”
司机老张当即脸色就不太好看,“等啥等,我老早就提醒过你们别误点、别误点,结果还是没听进去!不等了!耽误事儿谁负责的起!”
说完就要关门,他可不惯这些老娘们,尽耽误事儿。“哎、别介啊!”
刚才说话的女人还要再闹,老张才不理会,啪一声把车厢门关紧,就要去启动车子。车厢里闹哄哄的,还有人把厢门拍的哐哐作响,毕竟都是熟人,总不能真让老张把那两人丢下不管。谢真琇睁开眼,漆黑一片中她发现有人在拽她脚下的麻袋!脸色微冷,手上一个用力,拽住那只胳膊就把人甩了出去,只听见哎哟一声,一团黑影摔在那堆箩筐旁。“哎哟,要死了要死了,我的胳膊、我的腰啊、哎哟!”
“这不是何大花的声音吗,你这是咋了?”
这人倒给谢真琇解了惑,原来叫何大花。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因为被叫破了身份,何大花撑着腰怨恨的瞪向谢真琇方向,嘴里却嚷嚷着是自己没坐稳,摔了一跤。谢真琇无声冷笑,但也没再打算做什么,她刚才甩的那下,非得让这何大花痛上好几天不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明目张胆来偷她东西,不知该说胆大,还是愚蠢。教训了人,谢真琇把麻袋拖出来放在双脚之间,别人想碰也碰不到。何大花撑着腰缓缓从地上爬起,正要找个位置坐下,车子却在这会儿启动了,她身形一歪,又摔了个大马趴。“哎哟!”
谢真琇看着趴在她面前的黑影,乐了,“我又不是你祖宗,不用行这么大礼。”
她声音低,周围又乱哄哄的,只有何大花听了个清楚,脸色霎时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