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王饶命!女大王饶命!小人知错,今后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啊……” 泼皮头子的嚎叫,犹如杀猪一般凄厉,中间伴随着“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是哪根骨头断了。另外几个泼皮也倒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哼着,也不知还能不能生活自理。 倒是那两个女子若无其事,尤其是那年少活泼的女子正插着腰,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而那年长一些的女子,则更为警惕,她一转头,突然道:“中计了!”
“呵呵。”
伴随着一声轻笑,一个脸上戴着个多闻天面具的少年郎不紧不慢地从这陋巷后面走了过来,他一身黑衣,身后也只跟了两个同样黑衣的少年。这两个少年并没蒙面,只是长相平平无奇,丢在人群中就不会有人再记得起来。 “你又是何人!?”
那个年少的女子很不爽那一声轻笑,手指着戴面具的少年怒喝了一声。比起那些被她们放倒的泼皮来,她觉得这少年更为可恶,那种分明就是看戏的架势,若是自己只是个弱女子,他便也只是一笑而过? 那戴着多闻天面具的少年,自然就是李弘茂身边的执法亲卫风寂荡,他并不在意那年少女子的恼怒,只是淡淡笑道:“我就想不通,两个小娘子路遇泼皮,不在街上大声求救,不往官衙的方向跑,反倒是寻了这么一个四下无人之处,还道是心智有些弱障,想着还是来搭救一把,原来是另有乾坤!”
“你才是心智弱障!”
年少女子怒道:“你全家都是心智弱障!”
年长一些的女子则稳住心神,冷笑了一声,反问:“照你这么说,你在街头便已发现这些泼皮调戏良家女子,却也不声不响一路跟来,难道还是好心?”
风寂荡把双臂一抱,说:“若真是良家女子,那即便是心智不齐,头脑混沌的傻子,我自然还是要好心搭救的,可是两位出手不凡,又哪里是什么良家女子?”
“你说谁是傻子?!”
“这么说来,这几个泼皮也是你安排的?”
“这又何须我安排?两个小娘子招摇过市,被泼皮盯上,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只是好奇,这秦淮河上独占花魁的涟漪舫杨飞花杨大家竟然身怀武艺,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什么飞花飞絮,听不懂你在说甚。”
“也对,杨飞花自然也不是你的本名。也可能你和我一样,都是没有什么本名之人,恩主给什么样的名,那就是什么样的名了。”
“多说无益,你待怎样?”
“没别的,就想知道你从江宁码头一路跟在船队后面,究竟意欲何为。”
“你觉得凭你们这两个三脚猫,就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杨飞花,或者她确实不叫杨飞花,不管叫什么,她却是个能动手就少说话的人。对方既然已经识破她的身份,也对她一路跟来了如指掌,那就没有什么浪费口舌的必要。 先前对付那几个泼皮,她是没有出手的,这时候她却从她宽大的青色长裙中抽出了一柄短刀,脚下一发力,人就像剑一样冲向风寂荡。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更没有半句废话,就靠一股迅猛的速度,刀锋直取风寂荡的心口。 一出手,那就是要人命。 那年少的女子,则是那日在涟漪舫上为杨飞花垫场的小眉,不过那是她是体态袅娜,文静羞涩的小眉大家,而此时,她是已经动手打废了几个泼皮的女大王。她先前打折几个泼皮的骨头,当然也不是徒手,而是依靠的一支铁笛,这玩意外面包了一层竹子做的蒙皮,内部却是半实心的铁管,放在嘴边,一样的能吹奏出乐曲,任谁都想不到,这看起来柔弱无骨的小娘,能用一支铁笛将几个泼皮打残。 此时杨飞花持刀而上,小眉自然也没有闲着,她的铁笛指向跟随风寂荡的那两个黑衣少年,姐妹俩分头出击,配合也是十分默契。 不过这边风寂荡亲眼目睹了小眉是怎样打残那几个泼皮的,又怎么会对她们没有防备。他和另外两个黑衣少年背上都背着横刀,在说话之时就已经凝神准备,这时不等杨飞花和小眉欺到身前,三把横刀便都闪着雪亮的刀光,整齐地拔出刀鞘,风寂荡后退两步,和两个黑衣少年组成了一个反向的品字形。 杨飞花要想攻击风寂荡,就要冒着被两翼夹击的风险,如果攻击两翼其中一人,风寂荡就会趁势而上。 杨飞花拿的短刀只有一尺有余,这是便于她隐藏携带,而风寂荡三人背负的横刀,则是过去唐军在战阵上惯用的长刀,连刀刃带刀柄,有近五尺长。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杨飞花的刀短,她虽然想打个突然袭击,但是风寂荡早有准备,所以杨飞花往前一扑,就撞到了三把雪亮的横刀面前,她又不想冒着受伤的风险去跟风寂荡拼命,所以出手第一招,在双方还没有正面交锋的情况下,她就收手后退了一步。 倒是小眉的铁笛撞上了左侧一个黑衣少年的横刀,当当当地连着发出了三声金属交击的清脆响声。 那黑衣少年和先前几个泼皮自然有着本质的不同。那几个泼皮本来就谈不上什么功夫,平时横行,就是仗着一股混不吝的狠劲,正经人都怕他们,而他们尾行着两个小娘子进入这四下无人的陋巷,早已色迷心窍,哪里会对她们有所防备?所以直到被小眉敲断骨头,他们都没有闹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黑衣少年则是训练有素,他也谈不上什么武学高手,但每天练刀已是几年,眼力、力道、步法都是不差,小眉想要故技重施,想对付几个泼皮一般对付这黑衣少年又谈何容易? 那些泼皮平时横行乡里,一遇到危险就想逃,想躲,不但被小眉各个击破,而且多半都是从背后打伤的,这黑衣少年可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便是有两下小眉的铁笛险些就砸到他头上了,他也是不退。反倒是小眉那两下即便可以砸伤黑衣少年,自家也必然会被他的刀伤到,不得不收招后退。 再往后,风寂荡三人进退有据,互相配合而又悍不畏死,杨飞花和小眉本就少打一人,女子气力又比不过对方,很快倒被逼得手忙脚乱。 没有惊心动魄的场面,没有你来我往的反复交锋,战斗很快就进入尾声。 两人也是对视了一眼,抽身往两侧就夺路而逃。 “不对啊,”一个声音遗憾地说:“就是要逃,也应该是丢一个烟雾弹啥的,砰的一声,一团火光之后,人就不见了……原来那都是骗人的。”
“寂荡啊,咱们这三人战斗小组的攻防阵型,接敌效果还是有的,但是要抓人就差点意思了,回去你开会总结,改进一下,考虑增加抓捕的效果。”
“想逃,哪有那么容易呢?”
陋巷并不宽敞,而且本就是条死路,杨飞花和小眉倒是借着身体灵活,步法矫健,成功地从风寂荡三人结阵的空隙窜了出去,但也就是绕开了风寂荡三人而已。在她们面前,又出现了三人。 挡在前面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黑衣少年,站在后面的是一个白衣翩翩,本该俊雅倜傥,却笑嘻嘻没个正形的少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