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鸳瞪了苍云一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儿子好好的,又不惹事儿,怎么就有意见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和一家三个人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就苍云每次都好像有什么意见,不希望儿子搅和进来。苍云当然不希望儿子打扰他们两个人了,一个小屁孩儿,想上哪儿玩儿就上哪儿玩儿,老缠着他们干什么?连说句悄悄话都会被听了去,一点儿都不好。以后肚子里这个生了出来,不是更麻烦?苍云觉得,到时候还是应该让儿子来带着这个更小的孩子,他们就有自己的时间了。落鸳要是知道苍云是这样的想法,一定要狠狠地说他一顿。有他这么当父亲的吗?老嫌弃孩子碍事儿,自己又经常宠着孩子。苍落可是一脸嫌弃,心里已经默默地抗议过很多次了。不过,他就算说出来,这个抗议也是无效的,他父亲肯承认才是怪事儿了。苍云在心里叹口气,只要是跟儿子有关,落鸳就老是有意见,儿子都快把他的地位给占着了,一点儿都不好。以后还有一个,那自己可怎么办?这可是一个大问题啊,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齐声的,还能怎么办?那就只能这样了呗。苍落走着走着,就拉着他父亲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道:“父亲,我累了,您背我好不好?”
落鸳就先说话了:“儿子乖,你不小了,怎么还能让你父亲背你呢?你才走了多远的路啊,就喊累,要多锻炼。你要是走不动的话,就先回去吧。”
苍云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他也不重,我连他都背不动,怎么背你?”
落鸳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苍云一下,说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可不让你背我,我自己走,你背什么背?”
其实,苍云以前背过落鸳的,他只背过落鸳和儿子。落鸳怕他累着了,从来没有主动说让他背过,不过,苍云每次都是默默地做到她面前,蹲下来,背着她走。她很轻,一点儿都不累,他也乐得这样。落鸳会在路边摘一朵小花,手里把玩着,有时候还会摘下花瓣来,一口气一吹,就飘到了远方。她伏在苍云的背上,轻声地问道:“你累不累啊?”
那个时候,苍云总是冷着脸,不太喜欢说话,只是随口回了一句:“不累。”
落鸳也没有说话了,她知道苍云是一个话很少的人,经常只会说“嗯”、“哦”之类的,这就表示他认真听了,记下来了,绝对不是敷衍的意思。落鸳眼珠一转,把手里的花,别在了苍云的头发上,忍不住笑出了声。苍云知道落鸳在头上的那些小动作,但是他从来不生气,也不阻止,随便她,她高兴就好。这世上如果苍云只能容忍一个人的话,那一定是落鸳。落鸳可是从来都不怕苍云的,敢在他面前笑话他。那次,苍云还真的就一直把这个花戴着,也不怕被人看见。他们要笑话就笑话,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是落鸳干的,就留着吧。落鸳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怕苍云生气的,有点儿胆怯,但是,她还是大着胆子这么做了。结果苍云一点儿反应偶读没有,反正是不会生气,高兴的话,也看不出来,他应该不会怎么高兴吧?然后落鸳每次都这样,胆子越来越大了。实际上,苍云心里可高兴了,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他一向都是波澜不惊的人,怎么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呢?要是被看出来的话,他应该怎么解释呢?哼,这种事情,是不能解释的,有损他的形象。他当时也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心急,不想让落鸳看出来,当然是不能表现出来的。苍云的心思,谁不知道?其实根本就不用藏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留落鸳一个人不是很清楚,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落鸳现在怀着孩子,就不能让苍云背着她了,但是可以背着儿子。儿子很轻,应该不会让他觉得累吧。抱起儿子,落鸳还是更心疼苍云的。没错,他们两个人都是这样的,互相护短,还都不肯承认。苍云背着儿子,很轻松的,他特备乐意。背自己儿子有什么不好的?急速不能牵着落鸳的手了,只能眼睛看着她,跟她说说话。落鸳摸了摸儿子的背,说道:“就让你父亲背你一段路,等会儿你就自己下来走,知道吗?你现在大了,要自己走回去。”
“没事儿的,”苍云倒是一点儿都无所谓,“他还是小孩子呢,我好长时间没有背过他了,正好今天走回去。儿子,你高不高兴啊?”
“高兴。”
苍落笑得很欢,“父亲,父亲,如果以后有弟弟或者妹妹了,您试试就不会背着我了?”
“会呀,”苍云笑着说道,“我的孩子都是一样的。”
落鸳就是喜欢看苍云和儿子在一起,觉得非常温馨。这样的情况,他应该会非常高兴吧。苍云是孤儿,在天山也没有感受到多少温暖,现在不一样了,他心里肯定会有前所位于的满足。幸亏涂山羽溜得早,不然,看到这一幕,又该他有意见。就苍云有老婆,有孩子,这还不得把涂山羽给气死?这场面,还是离远一点儿,受到伤害的只有他自己。还不如喝喝小酒,喝醉了好好地说一觉,比什么都强。有时候,涂山羽也会梦见女容,就这么远远地站着,望着他,也不说话,一眨眼的工夫,就无影无踪了,到处找都找不到。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可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喝酒,再无其他。魔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这里本来就不是他的家,青丘才是。可自从女容去了之后,说是家,跟之前的感觉都不一样了。青丘还是那个青丘,以前是涂山羽一个人,现在还是,感觉却完全变了。涂山羽走的时候,真是是悄悄走的,完全没有打招呼。他一向不受拘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没有人管他。之前他去找苍云,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走的时候,就不需要多啰嗦了。要走的留不住,不想走的,赶都赶不走。苍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走就走吧,无所谓。他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面勉强任何人,他也知道,涂山羽终归还是会回到青丘的,有什么关系呢?下次他来,还是欢迎,就行了,没这么多虚的。圣简从魔界出来之后,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他本来就是无家可归之人,在江湖上流浪,不能因为在魔界小住了一阵子,就忘记自己这一点了。他还是可以回归到他本来的生活,随便找个地方,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支个小摊,给人算算卦,也不图多少钱,混个时候安享残年罢了。他早年也是也很多雄心壮志的,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能够脱离昆仑山那个魔掌,就算是幸运的了,别的什么都不用想了。要是早个几十年一百年的,圣简说不定还能够放手一搏,现在可不行了。机关算尽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落鸳戳瞎了双眼,还不能报仇,了此残生而已。在魔界的时候,圣简其实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对落鸳下手,为自己报仇的,可是后来还是放弃了,不然苍云不会放他出魔界。苍云和落鸳都不是好对付的人,还有一个涂山羽,整天盯着呢,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只要有一点儿这样的动作,就必死无疑。圣简心里也清楚,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他赌输了,当然就要付出代价。想要报仇,得凭自己的真本事,他肯定是干不过的。圣简是一个很会精打细算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站在哪一边。所以他害过落鸳,也帮过她,现在虽然瞎了眼,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圣简知道,落鸳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无论是苍云,还是挺顺眼,都不会放过他。报仇的事情,最好是省省吧。这天,圣简像往常那样,随便找个方向,一直往前走,从来不问自己去往何处。可是,走到一处偏僻的空地,他停了下来,因为他嗅到了一股很强的邪气。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他的法术,隔很远就能感受到邪气的存在。一个看起来打扮异于常人的人,转过身来,分明就是季樉。不过,圣简是不认识这个人的,无从知晓他的身份。季樉没有动,但是他却能够清楚地喊出来:“圣简巫师,我终于找到你了。”
圣简刚才停下来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么强的邪气,就足够让他警惕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能知道他是谁,很明显,来者不善。圣简早就悄悄地握紧了他的拐杖,要是动起手来,他也不会含糊。“自我介绍一下,”季樉上前两步,“在下名叫季樉,如今是映月族的国师。”
“映月族的国师?”
圣简一笑,“我圣简居然这么有名气,在映月族当巫师,前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居然在一百多年后,被一个当时还没有出生的人给认出来了。我想,除了已经过世多年的琉璃女王,应该不会有人会提到我们之前的那些巫师吧?”
“我不仅知道你,”季樉定定地看着圣简,“我还知道,当今的魔尊,和他的尊后,之前就是映月族的法师和大祭司。他们是天山的,你是昆仑山的,虽然不说一个门派,却师出同门。”
圣简叹口气,说道:“难得现在还有人记得我们几个,现在还认识我们的人,不是长生不老,就是死去多年,居然还有活人,稀奇啊。”
季樉也是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和魔尊、尊后,还有青丘的涂山氏都来往密切,知道这些也不稀奇。如果这都不知道,怎么来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