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有所图谋,老孙要图谋我啥呢?别怪我小人之心,任谁被人当死人一样供着,心里都得想歪了。我和老孙非亲非故,他干嘛要废这心力救我啊?老孙见我不信他,有些不太高兴了:“你这伢子,咋这么不开窍呢?得,你要把好心当作驴肝肺,那就滚吧,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他这么一说,我又有些踌躇不定了。我本就是个乡巴佬,没见过啥世面,我寻思着吧,白素素缠上我肯定不是啥好事。老胡一家子、二牛就是血淋淋的教训,搞不好下一个就该轮到我报销了。老孙这套虽然整的邪乎,但万一他真是活菩萨,我岂不是错过求生的希望?横竖是个死,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信老孙一回。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老孙,你这套整的把我吓着了,我倒不是不信你,你说吧,该咋做,我听你的就是了。”
老孙板着的脸这才舒展开来,指着棺材一本正经说:“小陈啊,我这些把式也是跟别人学的,能不能救你还不保准。你要信我,咱们试一试。”
我说,真看不出来,你一个看门大叔,还懂降妖除魔的本事。老孙嘿嘿一笑:“也就我是个热心肠,见不得你伢子受难,要不然谁整这晦气事啊。”
说着,老孙拿出线香,掐了个三短三长,点燃对着棺材拜了拜,然后推开棺材盖,从里面摸出一个血淋淋的玩意,抖落干净了放在桌子上。我一看原来是个一尺来长的稻草人,也不知道棺材里装着啥玩意,稻草人被泡的每一根稻草都肿胀透亮,泛着猩红色,就像是一根根充满鲜血的输液管编织而成。老孙从供桌上黏了一张符纸,手一抖,符纸哗的就着了,然后嘴里快速的念叨了一通完全听不懂的文字。我一瞧,好家伙,这简直是英叔再生啊,就差披上一件道袍,画上一道浓浓的一字长眉了。“起!”
老孙手腕一抖,稻草人唰的立了起来!我今儿算是大开眼界了,站在一旁又惊又怕。老孙露了这么一手,让我觉的他有两把刷子,但那个血红的稻草人,又让我觉得太邪气。“稻草人已经通灵了,报上你的生辰八字!”
老孙面色威严冲我一喝。我被他震的一个激灵,连忙喏喏报上了生辰八字。老孙快速捻起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了我的生辰八字,塞进了稻草人的嘴里。我正看得入神呢,老孙抓起我的手,猛地用长指甲一划凑到了稻草人嘴边。稻草人咬住我的手指,喳吧着吮吸了起来!一股阴寒直透入指尖,然后沿着每一寸肌肤迅速蔓延,我顿时就像在西伯利亚高原上裸奔,每个毛孔里都是钻心的疼!稻草人吸食了我的血液,双眼竟然泛起了红芒,阴邪的厉害。我感觉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走了,忍不住大声叫喊了起来。老孙在一旁阴沉着脸,或许是光线的原因,我隐约看到他在笑,那种不经意的冷笑!就在我承受不住的时候,老孙抓起桌上的桃木剑,在我手上猛地一拍,稻草人悻悻松开了口,嘴里发出吱吱的怪叫声,像是极不甘心。老孙麻溜的用黄符裹住稻草人,重新封入了棺材里,这才吁了一口气,抓起我的手指往香灰里一杵止住了血:“小陈,替身已经给你做好了,以后白素素真要跟你拉你去作伴,它能替你顶死。”
我这时候已经彻底吓懵逼了,腿一软,扶着桌子腿蹲在了地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太不可思议了,稻草人吸了我的血后,竟然活了。只是这玩意真的靠谱吗?我有些担忧。“老孙,你确定我没事了?”
我有点头晕目眩,小声问他。老孙抚摸着嘴唇的小胡子,笑说:“应该没事了,回头你再来我这走一趟,我再给你祈祈福。”
我说成,你老就是活神仙,有空我再来一趟。老孙扶我走了出去,到了外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我:“小陈,假如你有机会见到白素素,就用这张符纸贴她。”
我如获珍宝一般收进了里衣口袋,这可是对付邪门歪道的利器啊。我走出老孙的宅子,刚上车发动,不禁猛然一惊,咦,那女的说笑声咋这么像隔壁李铁柱媳妇阿兰呢?跟他们两口子做邻居也有段日子了,阿兰几乎很少笑,但这声线还有隐约传来的说话声,确实是耳熟的很啊。阿兰怎么会在老孙的屋里,啥情况,难道这娘们背着李铁柱跟老孙头好呢?李铁柱铁杵都快磨成针了,她还吃不饱,不应该啊。再说了,就算要偷,她偷我也行啊,干嘛要找老孙呢?我猛然想起出门时,李铁柱在我鞋里留的纸条。贱人、野马村、孙师父!这句话的意思不是野马村的贱人是孙师父。而是贱人在野马村跟孙师傅搞破鞋呢。我明白了,李铁柱这是让我给他捉奸来了呢!我才不管这闲事,他家婆娘爱跟谁好,跟我又没半毛钱关系。再说了,万一阿兰就是老孙的侄女呢,还不许人探望自个儿老叔啊。车开到村口,送葬的那波人已经回来了,一个个低着头走进了村。小平头还客气的跟我打了声招呼:“见着孙师父了吗?”
我摇下车窗说见着了!他隔着车窗给我扔了一根香烟说:“哥们,你找老孙就对了,那可是个活神仙。”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照片上,因为天色太暗了,照片上的人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但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唠了两句,我打开远光灯一轰油门就走。回去的时候,我心情好多了,老孙今天露了这两把刷子,虽然有些邪乎,但确实有几分高人风范。哎,总算是可以了结这档子破事了,希望白素素不要再找上门才好。我吹了吹口哨,顺便往后视镜里一瞅!小平头领着那一伙送丧的跟木头桩子似的,站在村口一动不动像是在目送我离开。我心想,这村里的人真邪乎,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个装高冷连个正眼都不给。临走了,你们又舍不得,啥意思嘛!到了拐角处,我瞟了一眼那碑,猛地一脚急刹车停了下来。这时候天已黑透,远光灯光线刺穿迷雾照在石碑上,猩红字迹泛着冷光。豁然是:野马坡!怪了,我来的时候明明是野马村啊!我记得当时还骂那该死的老头瞎给我指道,这好端端的咋就变了样?我揉了揉眼睛,还以为看花眼了。但定过神来,依然是野马坡三个血淋淋的大字。真邪门了,就这么来回几里的路,还真变了样!我想到老头说,野马坡人死光了,如此说来我不会是进了鬼村吧?想到这,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回头一看身后的雾气如黑幕一般,遮的严严实实,哪里还看得清村庄啊。大晚上的,我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也不敢多停留。难道真撞鬼了吗?那老孙是怎么回事呢?我摸出兜里的符纸,依然还在!什么情况?难道是我来的时候看错了,这里本就是野马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