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态炎凉,但凡人们能有一点儿办法,谁又会选择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女。“卖自己的儿女,他们也舍得?”
小厮开口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再三的提高赋税,寻常百姓难以维持生计,如果将孩子卖进王府,或能救孩子一命,要是自己养活定然会被活活饿死,这是在为孩子谋生路,所以才来了这么多人。”
崔景安听到后,心中感触极深。进入翰林院以后,崔景安对当朝的朝政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像很多官员一样,他也很反感皇上的所作所为,并且曾经多次上奏折,可都被皇上一一驳回。崔景安心中不是滋味,自己身为朝廷的官员,却不能为百姓分忧,他感到很自责。长叹了一口气,崔景安这才进了王府。姜蜜就在大门处的值日房,她亲自面试所送过来的童男童女,看到崔景安后,她急忙站起了身。“回来了。”
崔景安点头。“今天朝堂上没什么事,所以回来早了些。”
看到崔景安一直望着自己,姜蜜笑着问道:“王爷要不要亲自面试,选几个心仪的人?”
崔景安看了看外边拥挤的人群,摇了摇头。“夫人看着就好,一切都由你做主。”
说完后,崔景安没等姜蜜开口就走进了客厅。姜蜜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忍不住转头看向阿诺,“怎么回事,王爷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阿诺也是一头雾水,“夫人,阿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奴婢拆人去问问?”姜蜜摇头,从早晨到现在,把孩子送到王府的人们越来越多,自己都有些忙不过来了,要是阿诺走了,恐怕这边会更乱。想到这些,姜蜜直接开口说道:“不必了,一会儿我见了王爷再问这件事情吧,先解决眼下的事。”
阿诺的头点的像捣蒜一样,再次站直了身体。崔景安回到客厅,眉头紧锁。刚才的情形再一次出现在崔景安脑海。如果再按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的话,老百姓活不下去,到那个时候,必然会有人铤而走险,真就成了战火四起,民不聊生。想到这里崔景安坐卧不宁,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皱成疙瘩的眉头始终没有解开。正在这时候,有一小厮从外边跑了进来。“王爷,宋词高宋大人求见。”
现在的宋词高被调到了户部,眼下是六品官员。崔景安缓过神来,开口说道:“请进来。”
小厮听完后跑了出去,崔景安则是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厮领着宋词高来到了客厅。两个人打过招呼之后,分宾主落座。宋词高开口问道:“王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刚才我来府上,看到外面聚集了很多人,不知道所谓何故啊?”
崔景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刚搬家,如今的府邸比之前大了不少,人员有些不够用,所以夫人贴出公告,想要招一些仆人入门。”
宋词高点了点头:“我听说王爷刚乔迁之喜,所以特来上门恭贺。”
崔景安听完后笑着说道:“有心了,你我许久未见,今天中午就别走了,咱们好好的聚一聚。”
自从得知了崔景安的身份,宋词高内心当中也是经历了一番挣扎的。最开始的时候,宋词高心存惶恐,以为自己的身份与崔景安不符,说话与之前相比也显得客气了很多。可经过接触,宋词高又发现崔景安并没有变,还是和之前一样,跟他谈起话来没有嫌隙,和之前一样平易近人,更没有什么官威。所以渐渐的,两个人又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宋词高点头:“正有此意,那我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好倒倒苦水。”
崔景安听完后就是一愣。“你有什么苦水?”
宋志高听完后唉声叹气,哭丧着脸看着崔景安。“朝廷每年的开支都在剧增,我们户部捉襟见肘,实在是拿不出钱了,现如今,国库亏空,如果皇上再所求钱财购买炼丹所需,我们拿什么交差?”
听了这番话,崔景安这才知道了宋词高为什么忧虑。崔景安劝解道:“宋兄,你不必着急,你我二人入朝为官也不过数日,这其中的门道还没摸清楚,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肯定会有办法的。”
宋词高听完后,一脸落寞的摇头。“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卖官,加税,还能怎么做?如今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总不能让人们去抢吧?”
崔景安也很同情户部,但皇上找人炼丹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以前不都解决了?宋词高这个人正直,也直爽,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崔景安心里也是一阵郁闷。低头思索一番以后,崔景安开口。“我知道你们不好做,可户部又不止你一个人,哪怕是天塌了也有大个的顶着,宋兄不必忧虑。”
宋词高面带羞涩的说道:“如今的朝廷,不好说啊!”
崔景安听到宋词高话里有话,就是开口询问:“宋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你我之间无需顾虑。”
宋词高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要防着你的意思,只是如今的朝廷这么做,这不是逼民造反吗?”
崔景安也点头。“我的看法和你一样,如果朝廷不转变态度,百姓日子越来越苦,是肯定的事!”
宋词高睁大了眼睛,看向崔景安。“你也是这么想的?”
崔景安点头:“现在是感同身受,你看看我家招仆人,外边儿卖儿卖女的有多少人,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谁会卖儿卖女?”
宋词高说道:“我以为能够金榜题名,入朝为官,能够替百姓分忧,可我真的当上官之后我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替百姓分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某些人的一己私欲。”
崔景安脸上露出惊愕之色,这个宋词高也太敢说了,若是这话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听了去,那岂不是杀头的重罪?可面对眼下的情形,崔景安也是颇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