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很惊讶牧野愿意告诉他整个事情的经过。梁司基本也能猜到，牧野一定是很少向其他人提起这件事情，便问她：“你怎么愿意对我说这些?”牧野却面无表情，但还是回答了：“毕竟奖学金是你家出的，你有知情权。”

梁司凑近了牧野：“我母亲一直都说她是为了资助贫困学生才设立的奖学金，你这样也来竞争是不是破坏了规则？”

牧野听了便直接笑出眼泪，刚才的情绪也一并没有了。梁司还在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牧野略微平静了一会儿，便说：“你是真的不知道吗？那个说辞只不过是校长对外的宣传，又不是事实。”

梁司却依旧不解。牧野就向这个校长儿子介绍起他自家的学校：“诺顿每年都会招二百个新生，这些学生里只有大概十位能够进入名校留学，绝大多数都只能进普通的高校。而诺顿每年就只拿这些学生来做广告，让人们误认为进入诺顿就可以进入名校，着就是经营者常用的幸存者偏差。而奖学金就是诺顿用来向社会公众买漂亮的录取通知书的，而留学的费用不低，那些奖学金学生是否适合留学，留学是否会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未来，还是会让他们变得倾家荡产，诺顿根本不在乎这些问题，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梁司却还是一脸懵：“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牧野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在我看到奖学金评定规则的时候，我就看明白了，人要善于学习。”

梁司却不以为意：“我父母曾经说过，学业不重要，他们的学历就不高，但现在事业也挺成功的。”

牧野：“我指的不只是学校里的学科，更是我们会遇到的各个方面。”

梁司也接不上话了，他从牧野的语气里听出，牧野不喜欢这所学校，她从刚进校就想着逃离，之所以选择这所学校也就是她自己所说的奖学金的交易罢了。而这说实话对梁司还是有些打击的，毕竟是自己家的学校。在梁司的眼里，自己母亲不全是这样的人。牧野却是一个较真的人，喜欢思考，一旦被她觉察到事物有她所讨厌的细节，她就会退得远远的。梁司瞬间感觉，虽然他和牧野身处同一个学校，但他俩并不在一个世界里，俩人之间似乎有一道鸿沟不能跨越。梁司自己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就是直截了当，随心所欲，不过大脑，只要不触犯自己的底线利益，别人说啥就是啥。但面对牧野今天的言论，他意外地只是选择沉默。牧野看梁司也没有再问什么了，再次转头看向了窗外。从高处望去，地面的车辆变得很小，移动速度也变得缓慢。仿佛一切都变得悠闲，不再像平时的生活那样紧张。住在梁司家里的这几天，牧野早就感受到梁司是喜欢自己的。梁司知道她不爱社交，就尽量不让家里的佣人靠近她，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周五还破天荒地愿意早起。这些都让牧野的内心有所感激。而今天自己的一番言论又把梁司拒绝到千里之外，牧野感觉自己又会弄丢自己与梁司的人际关系，心里又泛起一阵苦涩。但就此刻的她来说，她也是不会答应和梁司确立恋爱关系的，思维能力不同的恋人，最后也只会因为话不投机而分道扬镳，牧野也不想去耗费这注定无用的精力。而后，天色渐渐暗了，牧野和梁司起身回去了。梁司回忆着今天的约会，并不像情侣的游玩，更像是自己被牧野说教了一番，俩人之间的氛围很压抑。梁司也开始明白为什么牧野的人缘差的原因，牧野就像一只刺猬，碰到任何看不顺眼的事情都要去刺对方。她虽然不会霸道地改变他人的主观想法，但她的智商太高了，她很容易就能做到思考，而她所形成的想法很难被改变。虽然牧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她过得不开心。梁司希望牧野能像亓官文那样，有时候糊涂一点，别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如此透彻，才能享受人生更大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