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周末的午后,手机突然一震,我扫了一眼屏幕,原来是静姐。“在吗?”
简短2个字。“在”,我回复消息,同时不由有点好奇。因为平时和静姐之间的互动其实并不多,少有的几次交集,也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周晓静的场景,当时她作为凌邦尼的助理,也是在那个场合,我才知道,原来她还是Richard的堂姐。许是因为这层关系,我们两个人聊起来特别亲近,静姐还是个热心肠,所以记忆中少有的几次相处都十分舒服。如今,距离静姐辞去凌邦尼的助理也已过去1年多。不一会儿,微信显示收到静姐的微信电话,我们二人简短寒暄后,约定找个咖啡厅坐下来好好聊聊,最后还是我选择了那家网红咖啡店。没错,就是Chris曾出现过的在武康路上的Coffee Three。我们各自点了杯咖啡,我选择的依然是Chris同款澳白。只见静姐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仔细包装好的小物件。“这是?”
我一时还有点疑惑,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又不是自己的生日。“我从阿伟他们家过来,这一份是给你的纪念品”,静姐看出我的疑惑解答道,“他们度完蜜月回来了。”
“对啊,瞧我这记性,谢谢”,我笑着双手接过,没想到再次听到Richard的名字是在这样一个场合。上一次见面还是参加他们的婚礼,那天我记得筱叶笑得很甜,眼里都是爱意和温柔,看上去特别的美,和Richard并肩站在一起,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那天的Richard很是稳重,就是偶尔会在亲朋好友开玩笑中略微红了脸,连带着耳朵根也红了起来,也只有那么短暂的片刻,自己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个大男孩。“Richard婚后多少成熟点了吧?”
我问道。“人倒是没怎么变,就是稍微健壮些,以前我总担心他长得是不是太单薄”,静姐回答道。“这说明筱叶把他照顾得很好,是他的福分”,我笑着答道。“筱叶这个孩子是真心对阿伟好,也是真喜欢,这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静姐答道。“要是不喜欢,他们又怎么会结婚呢?”
我反问道。“不过你说阿伟也真是的,送礼物这种事,亲自给你不是更显诚意吗?却在我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礼物亲自给你,还信心满满地说你看了一定会喜欢,我真是搞不懂他”,静姐说着不由摇了摇头。“难为他想得周全,有心了”,我如此说道,可心里明白,应该是那次见面我说的话,伤到他了吧。说起来,也确实很久没听到Richard的消息了。记得他们刚婚后的时候,筱叶还会和我打打电话,即使隔着电话,也能听得出那是个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女人。有时我们也会约个下午茶或者逛街,但后来也就慢慢淡了。而我与Richard,好像是心照不宣的达成一种默契,别说私下里单独见面,连消息也很少,顶多也就是特殊节日里的互道安好祝福。人和人之间的情感际遇,说起来真的很微妙,走着走着就远了、淡了,生疏起来。当然,我不会多苛责,只是心里不免遗憾唏嘘。可是更明白这背后的因由,所以才尽显无奈。我理解的,即使嘴上说着不在意,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心里想起来还是多少会觉得像是有根刺不舒服,那么最好的方式莫过于现在这样,慢慢相忘于江湖。虽然自己从未想过要伤害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但有些伤害它就是发生了。但是说句心里话,能看到他们终成眷属,自己还是很欣慰的。“你难道都不好奇里面是什么?拆开来看看吧”,静姐说道。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除了有一沓精美的明信片,都是不同地方的风景,其中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枚小小的徽章。我拿起来细看,心里不由一惊,“这是……?”
我不由发出声来。“阿伟说这个礼物对你有着特殊意义,相信你一定会喜欢,我还好奇他这是哪来的自信,是什么啊?让我也来看看”,静姐说着,向我略微倾了倾身,“原来是一枚普通的徽章,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啊,真搞不懂”,静姐说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可我好像能明白Richard送我这枚徽章的原因。徽章上只有几个英文字母,连起来是英国的一所大学名University of Chester(英国切斯特大学),这应该是一枚纪念版徽章。说起切斯特大学,不仅是我当初留学的地方,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Richard。印象中,他还是那个年轻阳光的脸庞,笑起来眉眼弯弯,仿佛里面有小星星在闪烁,会不小心露出小虎牙,有时也会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我还以为……”,我的话音暂歇,最早听筱叶提起想去马尔代夫,“对了,去英国度蜜月是谁的主意啊?”
我试探着问道。“是阿伟”,静姐没有看出我的小异样。“那么筱叶呢?明明她最初很想去马尔代夫的”,我接着说道。“筱叶是个孩子心性,阿伟开心,她就开心了吧”,静姐边说边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是的,筱叶很爱很爱Richard,这一点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发现了,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我浅笑地说道。“听说当时还是你牵线促成这桩姻缘的呢”,静姐先如此说道,不知为何又加了一句,“你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啊”,我听了倒有点不好意思来。“对了,你不要怪我八卦啊”,静姐稍微放慢语气说道。我心头一紧,似乎能预料到静姐想说什么。“我顶多算是个局外人,但作为阿伟的姐姐,我想关心弟弟,这份心情你能理解的吧?”
静姐看着我问道。我默默点了点头。“阿伟喜欢你吧?”
果然,静姐还是问出这句话来。“静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真的从没有想过要插足和破坏他们的感情。在Richard做出最后决定前,我承认他来找过我,我可以看出他的迷茫,可是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况且,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他们很幸福,现在提这个不太合适吧?”
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也许只是你这么想,阿伟从没有真正放下过,他是对筱叶很好,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相敬如宾,阿伟更多像是因为道德和责任下意识的对筱叶好,有时我发现他会有片刻的恍然,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今天我不把事情弄清楚,作为他的姐姐,我心里总像悬着一件事般七上八下,长此以往,对大家都不好”,静姐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是真的希望他们两个好好的,只要他们能快乐幸福就好”,我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每个人又都各有自己的活法,知道真正想要什么就不会迷茫,至于心结或执念,只能靠自己去消化去解开,说不定等哪一天恍然大悟就能走出迷津,看到的会是不一样的天地”,我如此说道。“那么你呢?你真的完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吗?阿伟虽然没和我说过太多你们之前的那些交集,但从几次小事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真切,对你的事,他一直很上心”,静姐说道,“我这个弟弟,你别看平时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嘻嘻哈哈的,其实心思很细腻。”
“他对我的好,我一直知道,可在我心里,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可爱的弟弟来看,没有别的”,我说道。“你是不是始终无法接受姐弟恋?”
静姐似乎在斟酌措辞,“且不论你们的年龄其实也没差多少,何况现在哪有那么多忌讳,你会不会太保守了?如果你只是有这个顾虑,真的无需困扰和多虑,阿伟是个很值得依靠的人,这一点不是我做姐姐的自夸”,静姐提起自己的弟弟一脸的骄傲。“静姐你……”,我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我也算见过不少人,自诩看人一个准,可唯独你让人看不透。当然,我不会质疑你的为人,我相信你。可是你要知道,理智是由大脑掌控的,情感就要微妙得多。你的身上似乎自带一种神秘和无常之感,我想现在慢慢开始理解阿伟对你的感觉了。就拿你刚才那几句话来说,不像是你这个年龄会有的感悟啊,他是不由自主被你吸引吧。你啊,还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隐忍又故作坚强,处处为人着想,可是傻丫头,你也要学会先关心和照顾好自己啊”,静姐突然不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静姐”,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其实我真的很平凡,我其实是真的很想遇到一个对的人开始一段恋情”,说道这里,我脸颊不由一红,“但是遇到合适的也属不易,更别提难得的是心动,合适多少有点退而求其次的感觉”,我说道。这句话,是一个自己颇为欣赏的作家新书里写的一句话,当时看了就深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