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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大理相识,缘自一首歌,歌词的第一句是“白族人民爱唱歌”。多年以后才确认,歌名叫《苍山歌声永不落》。
少年时代我爱唱歌,上初中时音乐课上学不到几首歌,收音机就成我的编外“音乐老师”。当年电台里优雅、抒情的歌曲不多,更没有靡靡之音、摇滚或rap这等既能抒发情感又能宣泄精力的说唱形式。 情窦初开、活力四溅,无处抒情、宣泄情感和精力的档口,听到“白族人民爱唱歌”这首歌时,顿时被它轻快、抒情和新颖的词曲迷住了。一段时间里,我对它爱不释“嘴”,不仅高兴时嘴上哼唱,烦恼时也在心里哼叽解闷儿,至今还记得它的曲调和几句歌词。 优美动人的词曲让我浮想联翩,白族、大理、洱海、梯田、泼水节,新鲜、神秘、奇妙、美丽、辽阔等一连串的词组,勾出了我一连串的憧憬和猜想。由此,大理的风土人情就在我脑子“繁衍生息”了。 初中的地理老师学识渊博,授课时总能聊点课本外的知识。讲到彩云之南的风土人情时,更是图文并貌、绘声绘色,印证了我对大理的猜想:景美、人美,歌舞、习俗诱人。老师的解惑在我与大理的情感上添了一把催化剂,以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琢磨大理的“音容笑貌”,彩云之南,蓝天白云,四季如春,万花如海,人俊美、服饰俏,令人神往啊。 遐想间,我总把地理课上的大理与语文课上的“桃花园记”串在一起琢磨,心想,哇,曲径通幽,小桥流水,歌舞昇平,四季如春,真是人间仙境呀!过几年毕业了,就到那儿插队落户。 一天,楼上高年级的教室里竟然传来女生小合唱《苍山歌声永不落》的歌声。美妙的歌声让我如醉如痴,如临大理其境,着实在歌声中陶醉了一把。 “白族人民爱唱歌哎 爱呀爱唱歌 歌声阵阵满山坡 哎唱唱公社新面貌 丰收歌儿多 啊依呀哈嗨嗨 苍山梯田接云天 洱海清水灌良田 哎大理盛开大寨花 花开红烂漫 啊依呀哈嗨嗨… 歌里描述大理的“音容笑貌”清晰亲切,犹在眼前。清纯、抒情,优雅、动听的词曲,从女生们圆润、清脆的歌喉中荡漾出来时,顿时把我带进云里雾里,仿佛在桃花源中巡礼,又像在仙境中遨游。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从陶醉中醒来时又琢磨那里的“人俊美、服饰俏”和大理的风土人情。 美妙的歌声背后是“唱歌人”,人有多俊美呢?服饰有多俏呢?我断定:服饰肯定不是自己常见的“蓝、绿、灰。最终在舞台和画片上少数民族的服饰中找到答案,色彩斑斓的筒裙,光彩夺目的配饰,再配上精致的金属头饰真是优美绝伦,赏心悦目!甜润的歌声,世外桃源般的景色,优美的服饰构成一幅有背景,有音乐的图画。 服饰的主人,唱歌的人呐,人有多俊美呢?肯定是漂亮,但漂亮成什么样儿呢?我没有一点概念,只能凭空猜想。 情窦初开的年纪,审美观是纯洁、高尚的,且带有浓重的时代印记。我们这代人的审美观念,很大程度上来自影视,在电视机没有普及之前,就是电影《阿诗玛》、《海岛女民兵》等银幕上女主公的形象,左右着我们这代人的审美取向和美的标准。感觉她们美丽端庄,飒爽英姿,于是,筒裙和头饰就硬性套、戴在几位女主公身上,让她们成了“唱歌人”。这个标准一直影响着我的审美观。 通过猜想、歌曲 、电影,大理在我心目中“繁衍生息的根茎已经粗壮;一定要亲身体验一下大理的风土人情,听听白族姑娘正宗正版的《苍山歌声永不落》的想法也“水到渠成”。 09年,我和妻子去丽江在昆明转机,想转个小弯儿到大理看看,心想,蜻蜓点水般看看,囫囵吞枣地转转,那怕照几张相,吃顿饭呐。结果一打听,人们说“您这弯转得有点大,大理是一座有文化、有历史的城市耶,有古城、有洱海,大得很呐。去了只是‘点水、转转‘?”大家用摇头答复我的无知。
热心人给我几页大理宣传画,仔细一看,颠覆了我对大理的初识。首先是白族姑娘的头饰,竟然是大理的四大景观。垂下的穗子象征下关的风,艳丽的花饰是上关的花;帽顶的洁白是苍山的雪,弯弯的造型是洱海的月,真有意思!继而是楼阁、宫殿,童话王国般的风土人情与我猜想的“桃花源记”的小桥流水有着天壤之别,“哥俩”简直是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的关系。 顿悟后,我倆只在昆明的西山龙门上转了一小弯儿,看了看滇池,与大理则擦肩而过,就匆忙赶路了。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大理成了我们的话题,它的“音容笑貌”也在我的印象中渐渐真实、清晰起来:辽阔的洱海,风格独特的古城风貌,佛系地域的风土人情和金碧辉煌的宫殿、佛塔,以及姑娘们头上的“风、花、雪、月”。大理在我的脑海里逐渐丰满且缠绵不舍。 在金沙江漂流时,我会琢磨,金沙江蜿蜒几道弯儿才能流到洱海呢?在去玉龙雪山的路上,我奢想,山上能看到大理古城的金鼎寺吗?住丽江时,我则寻觅纳西族与白族的文化差异和传承等等。 总之,从昆明出来的路上,言谈话语、冥思憧憬中,都惦念着大理。自己总觉得“擦肩而过”对大理是一种慢待,一种见异思迁,有一种莫名的歉疚。毕竟,我们算三十余年的“老相识”了。 一晃儿,又是十几年过去了,期间,荷尔蒙递减和记忆力衰退,导致大理和许多曾经憧憬过的理念,在我的记忆里逐渐淡化,有的几乎泯灭。 新冠后,同窗相约去“滇南”,我和妻子立马报名。能走出去的兴奋感,覆盖了去哪儿的新鲜感。期盼三年多的远行,去哪儿重要吗? 兴奋之后,细看行程,罗平、普者黑、元阳、建水,线路很经典,都是“颜值”很高的热门景区。静下来,我俩回味上次的云南之行时才发现,这次又漏掉了大理!不禁哑然失笑。我也自嘲自己,被一首歌儿缠绵了几十年。 新冠后能远行及同窗们相聚的热情,冲淡了漏掉大理的遗憾。心思也被“此景只应天上有”的“万峰林、坝美”和“普者黑”“掠走了。 诚然,路上也关注大理的“音容笑貌”和“风、花、雪、月”。有机会就也打听“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奇妙在哪儿?我发觉听景也是一种享受,但车上的欢歌笑语和对下一个景点的憧憬,让我与大理的“关系”渐行渐远了。 俗话说“看景不如听景,听景不如安生”。前半句直白,后半句让人有些费解。“安生”安宁、安静,生活安定,与看景、听景有啥关系?车晃的我有点迷糊,冥冥之中我觉得“想”景也另有一番滋味,由此猜想,“安生”牵强附会地说,是不是在安居乐业的状态中,对景色的憧憬和遐想呐?总之,对大理我始终停留在听和想的程度,没能正视,也只能侧记。 旅行车在滇南蜿蜒曲折的路上缓行,车上的妻子和同窗们睡着了。看着她(他)们身上的芳华已被往事悄悄地遮掩时,我顿悟到:哪儿是一首歌缠绵了我几十年?应该说:是歌儿“身上”的烙印和往事缠绵了我几十年! 旅行车进景区了,车中又是一片欢声笑语。耳熟能详的语音,仿佛让人回到了初中时期。我想,她(他)们的记忆里或许也有一首自己的“白族人民爱唱歌”,歌里也有一段缠绵了几十年的美好记忆。 2023.5.14于阿诗玛的故乡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