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希洛洛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从刚开始的烦闷许清风逐渐觉得羞愧。不知所措地看着希洛洛,许清风张了张口,却想不到一句能缓解气氛的话。“洛洛……”希洛洛看着自己丈夫的样子她也明白是自己话说重了,但这些委屈早就憋在她心里,不说出来许清风就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他付出了多少。“清风,当初咱俩说好的对吧,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考取功名,后来你考上状元,咱们举家搬迁,大家都很高兴。是,我明白你们文人有文人的风骨,但也请你能理解一下,生活也是需要银子来维持的。”
尽管不忍,但希洛洛还是将心里话一吐为快。如今是皇帝贬许清风,想来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弥补的措施,但希洛洛希望想许清风能永远记得这个教训。“洛洛,抱歉,我当时没想到这么多,我……”许清风被说得羞愧,上前拉着希洛洛的手就想道歉,但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行了,这件事就这样了,咱们明天收拾东西,准备准备就走吧。”
希洛洛叹口气,推开了许清风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扭头上床睡觉去了。“砰砰砰!”
次日清晨,许家众人都还没从这个噩耗中醒过来,就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你们是谁?”
许大嫂推开大门,惊恐地看着门口十来个将士。“我们是奉辰王殿下的命令来清查许大人府里的。”
领头的小队长恭敬回答一声,随即转头向旁边人知会一声就带人闯进了府内。“哎,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许大嫂见对方来势凶猛,未经允许就擅自踏入他们府内,心里很不乐意。“许夫人。”
小队长看见希洛洛面色才变得稍微温和一些,“奉辰王殿下的命令,我们得把许大人府上的一切都要搬走查案。”
希洛洛没想到那宋景辰做事如此决绝,害的他们一家被贬远地就算了,竟然还要抄家。“行,没问题,所有东西都在这了,想拿什么便那么吧。”
希洛洛不在意的笑笑,眼中却闪过一抹狠厉,“但是还请你回去告诉你们辰王殿下,这做人做事啊,千万不要太绝了,不然,小心晚上作噩梦呐。”
勾着嘴笑了笑,希洛洛这才悠悠离开,不过是些物件而已,她希洛洛要是想起来到哪都能活的痛快自在。“辰王简直欺人太甚!我去找他。”
一旁的许清风听到宋景辰过来抄家时,表情狰狞地说道。“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呢?你觉得他会听你的?还是吴太傅的死,你觉得还不够让宋景辰杀了你?”
希洛洛忙走过去拉住自己的丈夫,避免对方冲动行事,他们就又会惹了不必要的灾祸。“洛洛,你还是让清风去吧,好好给人家道个歉,说不定人家就放过我们了。”
一旁的许大嫂看得着急,她这才刚来京城不久,怎么就又要到别的荒蛮之地去了,她还想着让儿子许思鸿好好学习,未来也能考个功名。“大嫂大哥,二嫂二哥,爹,真是辛苦你们了,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麻烦,但我和清风可以向大家保证的是,到了那边也一定不会让大家辛苦的。”
希洛洛看着众人,弯腰鞠躬,代替许清风向他的家人道歉。“洛洛,你这说的哪里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要不是清风,我们还不能住到京城呢,没事儿,我们不委屈。”
许二嫂忙走过去拉着希洛洛的手暖心地说道。她也是了解希洛洛几分的,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想必对方肯定是很自责。“行了,大家都回去各自收拾好必要的东西咱们再最后看你们母亲一眼就走。”
许天雷从喜爱的摇椅上起身,双手背过,慢悠悠将事情交代清楚,便回了房间。他其实也没什么要拿的东西,要说最重要的,肯定就是周花的灵牌了。许天雷小心翼翼从供桌上拿下来,擦了擦,这才用布包好。“老婆子,辛苦你换个地方了,咱儿子被贬了,但是你别担心,咱儿子的为人你是清楚的,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百姓就行,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吃点苦就吃点苦,还能活几年呢,你说是不是?”
许天雷说着眼眶便湿润了,稍微拿袖子擦了擦,将自己夫人的灵牌包好,这也就算是他的全部家当了。许家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所以抄家也大致用了一天的时间。等把人送走,天色已有些晚了,但许天雷还是坚持要到周花的坟前看一看,所以一行人摸黑走了过去。“娘,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您一个人在这边也孤零零的,但是没关系,还有芸子呢,我们走了以后芸子会每年过来给您烧纸的。”
希洛洛是个能控制住情绪的,但其他的两个嫂嫂早就哭得泣不成声了。不知是为了要搬家的事情难过,还是想起了周花。“爹,洛洛,你们去了那边一定要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情就给我写信,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次日的告别宴,宋静怡、宋景轩和许清芸都过来送人。“行了,芸子,别难过了,记得多去看看娘。”
希洛洛伸出手给对方擦了擦眼泪。“洛洛,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
宋静怡早就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是宋景轩强行拉住了她,要不然恐怕是跟着希洛洛一起走的。“行了,该上路了。”
这次许清风是被贬,所以全程都会有官兵押送,其实步行走那么久,这些官爷也都很烦躁。越往南走,希洛洛觉得空气越潮湿,天也更热。“娘,我想喝点水。”
许思妍舔舔已经干的起皮的嘴唇,沙哑着嗓音悄悄对希洛洛讲。“官爷,麻烦您,能给点水吗?”
希洛洛心疼地看了女儿一眼,随后向旁边的官兵请示。“到了前面的客栈再喝。”
官爷没好气地回答,他们只想快点把这伙人押送到邬灼,所以一切有碍进度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求您了,大叔,就让我喝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