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的田地种着小麦，绿油油的，一望无际，虽然日子好了，但村里大多还是茅草泥巴屋，间或几间红砖房崭新又气派。地里的人们都在忙碌着，羊儿在路沟里面悠闲的吃着青草，间或间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落在枝头高声歌唱。略过这些早已习惯的，张丽骑着三轮车往家赶。“丽姐，这是去哪了？这一身埋汰的。”

张丽刚进村，就跟人打了个照面，这是村里有名的大嘴巴刘素芬。“没去哪儿，就去地里拾了点柴火，家里的柴都烧得差不多了，我得回家做饭了。”

远远看见村里的大婶子小媳妇儿围着说话，张丽赶紧笑着说了句，摆了摆手，也没停下，骑着三轮车就想走。刘翠芬迎了上去：“丽姐啊，你听你堂妹说的什么话哦，她说我和你婶子吃她家绝户哩！”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刘翠芬怎么会要人走掉。“翠芬啊，我急着回家，下次吧，下次我再来。”

张丽一听这吃绝户就心里疙疙瘩瘩的，赶紧走人。等骑到家门口隐隐约约的还有声音传了过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爹一直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啊，你家没男娃子，不就要是出嫁？那个女儿不出嫁？那房子什么的等你嫁出去不都是别人家的了？”

张丽本来心情好好的，谁知道一回来就遇到这种事？听着那边的争吵，她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管是读书或者怎么样，以后她肯定是给女儿准备钱的，如果女儿不嫁人，那就准备地更多了，现在就挣钱是要事。张丽把三轮车往家里一放，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骑上自行车去安堂小学接女儿。安堂小学李雪晴正在想办法补上自己的记忆，所以早上吃完饭没有直接去找楠楠一起学校，而是自己一个人上学，在路上绕了一圈，去了村东头看了看，跟她想象中的一样，那边有个大垃圾堆。雪晴趴下去看，看到垃圾堆里到处都是扔掉的垃圾，臭烘烘的。这是一个以前的老房子，用来给以前还没回城的知青住，回来知青走了，房子没人住就塌了。后来有人在这里找到两锭金子，就埋在房子的废水井旁边，现在这么早，里面的两个金锭子肯定没人挖走。时间也不早了，现在还得上学，雪晴看完也来不及慢慢挖找，只能先走，打算放学再跟爸妈说，让爸妈晚上偷偷地挖走。她到了教室，与以往一样，教室里还是乱糟糟的。雪晴放下书包，无缝融入，听了一会儿大家激烈的讨论，原来是宣传栏那贴了一张报纸。上面有个计划生育的开展相应的计划，大家都在讨论。“哎，雪晴，你看计划生育说现在有儿子就不让生二胎了，生女儿才让生二胎，你们这些赔钱货。”

又是讨厌的张远，嘴真贱，雪晴昨天就知道了后桌的名字叫张远，张远她还有点印象，记得以后被他爸妈惯地不成样子，文不成武不就，一直打光棍。“滚，嘴真臭，别跟我说话。”

雪晴直接骂过去，她可不害怕张远告状，因为告完状后老师问清楚了，倒霉的是张远。“大家安静一下!”语文老师走到讲台上说。“计划生育，为控制全国范围内人口的增长做贡献。一家一户都要响应国家政策，但现在不要讨论了，我们要上课了。”

语文老师打断学生的讨论，开始上课。雪晴打开课本认真听课，她以前就上到九年级就不上了，实话说她以前什么都没学会，一上课就开始说话，要不就是打瞌睡，从不听讲，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不信什么读书无用论了，上学后来证明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对底层，简直是跨越阶级最容易的一条路了。“我们一起朗读这一段……”语文老师看着学生慢慢安静了下来，开始了讲课。学校放学了，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们，都是相互结伴同行，雪晴和楠楠家顺路，各自背上自己的小书包，打算手牵手一起走回家。“闺女。”

张丽朝雪晴招手。雪晴跟楠楠撒开手，跟妈妈大声招呼着跑过去，问道:“妈，你怎么来了?”以前这个点儿她妈都在家做饭，难不成有什么急事?但看她妈眼睛里洋溢着快乐，不像是急事，倒像是有喜事。张丽没有卖关子，直接跟雪晴说了她今天收废品整了十来块钱的事儿。收废品真挣钱。雪晴眨了眨眼，下一秒，她蹦了起来，为她妈感到开心，并欢呼道:“妈， 你可太厉害了！以后家里就有两个人赚钱了。”

张丽见自己闺女如此快乐，也跟着快乐了起来，好像忘记了刚才的郁闷。她拉着雪晴的手说:“等初五赶集，我们一起去，给你买个新书包。”

“我书包好好的，不过是有点旧了，要不就买一个吧。”

雪晴对这个实在没啥兴趣。不过考虑到她妈想给她买，于是就答应了。“对啊，买一个新的，咱们家现在都在挣钱，别不舍得花钱。”

张丽载着女儿，接孩子放学的后果就是做饭做晚了。今天倒是稀奇，李得粮这次准时回家了，平时都是在砖厂一起吃大锅饭，这次回家都没做他的饭，张丽只能又去做了一碗，这才一起坐下来吃饭了。“爸，妈，我今天想起来一件事儿，咱村东头那个倒塌的房子，虽说现在成了垃圾堆，在后来有人发现了两锭金子。”

雪晴帮妈妈端着碗说着。“什么金子？谁发现的啊？”

李得粮没想到他们这个穷地方还有金子，追问道。“就是两锭清朝时候的金子，谁发现的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很清楚，最后金子没留到发现金子的人手里，因为他们是清理垃圾堆打算盖房子的时候发现的，有还很多人看见了。”

雪晴说。“有人看见怎么了？他自己找到的。”

张丽问，自己捡到的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呢？“因为他被人举报了，虽然他从他自己家地里挖出来，但是他挖出来的不能证明是他自己家的，所以有眼红的人偷偷摸摸地把他举报了，最后金子被国家收走了，那个挖出金子来的人什么也没得到。”

雪晴提起来有点唏嘘，记得最后那人一气之下房子也没盖成，最后那块地方彻底成了垃圾堆。“那在金子就是无主的，咱们偷偷拿着，应该也不会有事。”

李得粮明白了，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谁看一起穷着的人突然发大财都心里不舒服，不过发展到举报也是他没想到。“那你们俩晚上偷偷拿上手电筒去吧，那两锭金子就埋在房子的废水井旁边，现在天这么早，地里都是人，我年纪小，跑过去玩儿，没人觉得有什么，但你们都是大人，比较引人注意，还是晚上偷偷去，那两个金锭子肯定没人挖走，雪晴出着主意。“好，你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李得粮说。时间过得很快，天慢慢黑下来，李得粮和张丽拿上手电筒，偷偷从家里出来，因为害怕有人注意到，手电筒也没敢开，在微弱的月光下，一路磕磕绊绊来到村东头，俩人到了垃圾堆，才敢把手电筒打开。一扇大木门挡在门口，一阵风出来，木门摇摇欲坠，拿出钥匙打开门，灰尘簌簌地往下落。院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的缘故，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房子在野草后面，残垣断壁，斑驳的泥砖，房顶的瓦片砖都被风吹走了一半。“走吧！慢点。”

这屋子周围长的都是齐腿深的杂草，杂草丛生的地方看着平平坦坦的，实际上可能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破凳子腿、烂盆碎碗、残羹剩饭……更甚者，还可能踩到一坨已经发硬的臭狗屎。李得粮和张丽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来到了房子的废水井旁边，周围很静，连外面呼啸的北风都听不见声音，只听得心跳声在扑通扑通地快速地跳动着。在面对这么一笔意外之财时，任何人都不会淡定。李得粮和张丽拿着手电筒蹲下来，用手里拿着的小铲子慢慢挖着，感觉挖了很久很久，突然，李得粮就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铲子铲不动了。果然，他先是发现了一块布，将布抽出来之后，他的动作放得很轻。当自己真的站在这一笔意外之材的面前时，他的心跳得贼快。“丽丽，快来，挖到了！挖到了！”

李得粮努力抑制自己的激动的心，压着声音喊旁边还在努力挖的老婆。“挖到了！让我看看。”

张丽凑上来看那块看着普普通通的布。只见李得粮打开布，他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足足有五根闪闪发光的大金条和两锭金子出现在他面前，这迷人的金色差点就将他的眼睛给闪瞎了。五根大金条！两锭金子，李得粮和张丽的心跳得更快。“怎么还有五根金条？”

张丽看着那片金光，目不转睛，但想到他们原先想要挖的是金锭子。“应该有人偷藏了金条，所以雪晴也不知道，这地方肯定还有东西！”

李得粮激动地说，又拿着手里的铲子，在旁边挖松，填上旧土，努力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