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帝在勤政殿召见了冯延巳，冯延巳朝上奏对：“陛下，据报李变被削去大将军一职，果然随州出现动荡，大有分崩离析的可能，马诚信控制住了随州，常言令占据蔡州。”

“冯卿家，你觉得朕罢免李变的大将军之职是否得当？”

“启奏陛下，李变建立天威军乃是虎狼之师，虽然名义上归顺朝廷，但必定是一方诸侯，不除实乃是隐患，夺去李变的神威大将军之职，让天威军将领不在畏惧李变，从而各自为政，分化，这样一来符合朝廷的利益，陛下可高枕无忧矣！”

“天威军没有了李变的约束，恐怕使得边境不稳，也非朕所愿，如何使得随州和蔡州长安久治才是朝廷之福。”

“陛下不必忧虑，只需要下一道旨意，加封拉拢即可让马诚信和常言令，安心为朝廷守边。”

“高官钱财，人人皆喜欢，他们也不例外。”

皇帝璟面带微笑，手捋胡须，算是攒成冯延巳的主意。“陛下！周宗回朝，东都留守一职人选如何抉择？”

“冯爱卿，按说延鲁继任即可，可是，有言官御史上奏，流言蜚语对他很是不利啊！朕虽然有心，也不能不考虑大臣们的非议，这事情可以缓一缓。”

冯延巳知道皇帝听到那些流言碎语，心里起疑，不敢多言，告退。冯延巳走后，刘瑾从外面进来，皇帝璟望了一眼刘瑾，“冯延鲁人东都留守你觉得如何？”

刘瑾诚惶诚恐，龇牙咧嘴，一脸痛苦的模样，好像皇帝让他喝毒酒。他这份尊荣，上面端坐的皇帝视而不见，刘瑾知道躲不过，只好回答：“东都有留言碎语，冯延鲁确实不适合担任留守一职，建武军惹事，牵连甚大，其中必有名堂。”

“你来说说，建武军究竟是一些兵卒目无军纪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个！奴才无法断定，但是，冯延鲁作为东都副留守，在李大人和周大人不在的情况下，发生建武军兵卒进城围攻刺史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皇帝璟点头，刘瑾的分析没有偏向，此事不可引起朝中党争攻击的对象，事该压一压。“元宵异象查的怎么样？”

刘瑾更加小心，这才是今天皇帝问他的重点。斟酌一番，刘瑾说道：“根据李大人和周大人的调查，在从大内派出去的人回报来看，元宵夜出现的异象，乃是一片红光和水雾交替，水火相容。”

“钦天监认为水火相罚毕起战端，对于大周我们不得不防啊！”

“再无其他星象之说？”

刘瑾心中一凛，皇帝果然往哪里想，自己收了李重风和周宗的好处，自然不能往天命星象上去引导。“陛下，往日星象必有异象伴随流星划过，那天却没有流星的痕迹。”

刘瑾说话滴水不漏，皇帝想想朝他摆手，刘瑾如释重负，转身出了勤正殿，到了没人处，用衣袖檫一把汗。等到刘瑾站在大殿外面一处石柱旁，这时候，一个大内的人急急找来。刘瑾看到来人晃晃张张，呵斥住，“陛下正在忙于国家大事，你慌乱不堪惊到陛下，还了得！”

来人连忙赔笑，近身来凑到刘瑾耳边叽里咕噜一阵嚼耳根。只见刘瑾的脸变化夸张，转瞬间反而叮嘱来人几句，急急的往大殿而来。站在大殿的门口，像是驴拉磨来回溜趟，大殿里的皇帝璟瞟了一眼，明白刘瑾一定是有事情奏报。咳咳！皇帝提示刘瑾。刘瑾如蒙大赦，飞快进了大殿，来到一边端起痰盂献到皇帝身边，皇帝端起桌案上的茶到了进去。“陛下！”

刘瑾吓得魂不附体，这是皇帝警告他有失察之罪。”

“东都出事了！”

刘瑾还在哆嗦，皇帝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仍然眯着眼问了一句。“奴才失察啊！”

“怎么！冯延鲁惹出祸来？”

刘瑾只剩下豆大的汗珠往下滚！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他如何回答？建武军的统兵将军在兵营里被人削去脑袋，挂到了旗杆上，这还了得！刚才还跟皇帝讨论冯延鲁，是否和建武军又勾搭，现在建武军的统兵将军就出事了！说明什么！杀人灭口还是其他的原因？皇帝问他是否冯延鲁惹出祸来，分明是有所指，为何刚才不说明白。“讲！”

刘瑾吓得差点将痰盂掉地上，刘瑾满是哭腔，声音更尖细，“陛下！建武军的陈松被人砍了脑袋。”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若有所思，刘瑾本以为，等来的一定会是雷霆暴怒，却是蒙蒙细雨，更是不知道皇帝想什么。“建武军擅自进城，陈松失察，唯恐问罪自戕，不在追求亲眷。”

“奴才领旨！”

“还又，你去扬州安抚李大人，刺史府被围攻必定传出去有损他李重风的威信，朕不得不安慰。”

刘瑾一下子大悟，原来皇帝的心里，早对东都发生的事情有了论定，只是当时他没有理解皇帝的心思，果然对建武军和冯延鲁起了疑心。不升冯延鲁的职，也不提建武军的事情，现在建武军的指挥使陈松死了！皇帝立刻做出反应，原来皇帝想要拿掉建武军的陈松，现在正好，陈松被人杀死。不管陈松是谁杀得，解决皇帝的难言之隐，以此有可以安抚李刺史，又除掉了心腹之患，冯延鲁以后在也不可能和建武军勾连。避免拿下冯延鲁还不会让冯延巳难堪，皇帝将会高枕无忧，不必在操心建武军的事情，一取两得接下来，皇帝已经会任命一位得力的建武军指挥使，接替陈松死后的空缺，而冯延鲁不久也可能如愿任东都留守。至于以后如何查是谁杀的陈松，已经不重要，因为在皇帝心里早就判了陈松的死刑。皇帝璟在御书案上几笔，将纸筏给刘瑾。“张彦卿”三个大字。刘瑾心中会意，将字筏揣进怀里，冷汗挂在脸上也不能当着皇帝的面擦去，低头弯腰慢慢退出勤政殿，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天威难测啊！刘瑾退出大殿，总算缓了一口气，接下来去崇政院找两位中书省的大人，授意他们按照皇帝的意思，举荐张彦卿任建武军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