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后悔进入这里了。”

十日之圣的最后一人，掌控时间世界，传闻能与宇宙之主抗衡的尊者。　　烛蚀圣人。　　“姑娘的天赋已经令人汗颜了，五千三百纪，六亿九千万年就已入道，想来在天外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烛蚀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一子，白子所落，是一局连通天地的棋局，而立于棋局对侧的，自然就是被困了将近七亿年的姜将。　　六亿年前，姜将连棋子都还不是，六亿九千年后，姜将已经勉强有了与烛蚀对弈的资格。　　时之棋局天地万目，天地为棋盘，棋子自然就是双方对于时间法则的领悟，姜将圣得越多，对于时间的领悟也就越精近，六亿九千年的领悟已经足以让姜将仅靠时间法则的领悟成为尊者。　　但是想要突破烛蚀布下的时之世界，却还远远不够。　　“外面过去多久了？”

姜将一边问，一边也落下跟着落下一子。　　“姑娘为何自乱心境，你专心无二时，才便于突破这方世界。”

烛蚀显然不想回答。　　不过烛蚀想错了，姜将不仅没有因为心系其他而止步不前，反倒是激流猛进，在千目之间竟然和烛蚀杀成了均势。　　要知道在此之前，姜将还一次都没有赢过。　　“姑娘还真是总是能令我意想不到。”

心不定却势愈狠，按理来说是应该自乱方寸，走火入魔。　　但眼前这姑娘竟然以魔试道，以乱燃心，平白让自己的进度又快了几倍，连烛蚀心中都不得不佩服。　　但也证明了一点，这姑娘平静如水的表面之下，其实是一头风疯魔的野兽。　　那才是她的本性。　　一万年过去，姜将已经将劣为优，世界之中已经是黑色占多。　　“外面过了多久了？”

“唉，姑娘不必着急，不过三十载罢。”

姜将混沌的眼神明亮了一些，看向烛蚀。　　烛蚀是一身青衫，脸蛋长的白净，青丝恰恰齐腰，口气虽然老成，长得却是一个翩翩少年。　　“前辈为何助我？”

时光六亿九千年，外界只是过了三十年，尽管这六亿年让姜将很不爽，但是这六亿九的确是送给姜将的。　　从目前立场上来说，烛蚀没有任何理由将时之时间里的时间减慢。　　姜将越晚突破时之世界，江白的最后一步也就越晚达成，永狱世界的面临最后抉择的时间也就越短。　　时之世界能困住姜将不止七亿年，反过来的逆转也可以成立，烛蚀有足够的能力为永狱世界争取上千万纪。　　但是烛蚀没有，相反的烛蚀为姜将争取了时间。　　“正如你所说，十日十圣，正合天意，助姑娘成道，正是我等最后的任务。”

烛蚀微笑着说道。　　“他们几个当然不太知道，不过我是这个世界现任十圣之中最存在的时间最悠久的人，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权限知道。”

姜将恍然，五千三百纪……六亿九千万年……　　烛蚀所说的，是地球上的纪年。　　地球，魔法世界，永狱世界……　　自己在打的……居然是自己人？　　“所以你们早就有了退路？”

姜将虽然心惊，但是手上的杀招却没有停下。　　器具占据优势的同时，时之世界的掌控权也逐渐归于姜将这一边。　　“退路……”　　江白道成，也就意味着永狱世界最后的筹码成为泡影，给予永狱世界的选择只有两个，投效人族，把永狱世界里人族最想要的东西交给他们。　　或者让江白自己来找。　　烛蚀释然的一笑：“早就有了。”

烛蚀语气中的古怪并不难察觉，他所说的退路想来也没有那么轻松，要真有什么选择，永牢世界也不用和人族僵持这么多年。　　姜将并不想问。　　作为入侵者，人族从来都不是正义的一方，而且在宇宙时代，早已经没有了所谓正义。　　自私就是最大的正义，无论是对种族的自私，还是对自己的自私。　　所以姜将并不会因烛蚀的简单几句而动摇，也不会因手上沾满鲜血的双手而悔恨。　　十圣之路，前面九人都没有留手，姜将也不会因为这最后一个停下脚步。　　“姑娘果然不是宇宙之魔，如此我便真正释然了。”

烛蚀笑着说道，但在棋局之上，亦没有想让半子。　　……　　“我们这个世界，原本的名字叫做九幽，那时天地闭合，万物轮回，十圣值天，我年纪最小，实力也是其中最弱的一个。”

十日之圣，并不是固定的十个人，这一点并不让姜将意外。毕竟来时就曾听说过，这个世界鼎盛之时的实力远不止于此。　　……　　“那时候我一直都在害怕，害怕十日更替的那一天，因此苟存到今日。”

不过听烛蚀的口气，十日之圣似乎更像是一个职位，而且是有任期的职位。　　……　　“从那时候开始，时间总是在无意义的延续。”

“所以姑娘，是我要谢谢你。”

……　　这一次，的确是过了很久。　　好久没有察觉的困倦……　　不知何时，烛蚀已经不见了身影，自己似乎已经赢了。　　“你好。”

循声望去——　　那是一只金色的巨兽，一眼望去，少说有数万米高，周身都是一样的颜色，无论皮毛利爪还是两对虚无的触角，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比眼前这只巨兽更加纯粹的存在。　　“我叫觅。”

“是这个世界主人。”

金色巨兽看不出表情，但似乎在笑，因为周遭世界都在欢呼。　　“我很高兴，在一切结束之前竟然能够还能遇到你。”

姜将不解，巨兽所说的结束是什么意思，更不理解巨兽所说的高兴。　　“这个世界，将要迎来终点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这就是烛蚀所说退路。　　姜将的心里莫名的有些负罪，虽然自己大都没有站在过所谓正义的立场，但是忽然要背负一个世界生命，姜将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宝藏吗？”

“对于那些被漏洞污染的生命来说，我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宝藏。”

觅没有避讳的回道。　　漏洞和污染……　　“不过他们注定是要落空了，因为我已经死去很久了，这份力量之所以留存到现在，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的被污染之前……”　　“健康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