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朝把这两盆花推到王继东的身边,满不在乎地说道:“继东,你知道我买这两盆花,一共花了多少钱吗?”
“多少?”
“这两盆花加一起,一共才花了五块钱,什么君子兰会涨价?都是骗人的,不过就是一盆花而已,再涨价又能涨到哪里去?继东,听我的,不要再迷信什么君子兰价格会大涨的事了,根本不靠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下去,搞不好会将在和尚沟村攒的钱都赔进去,咱们攒点钱不容易啊!你可别霍霍干净了。”
马援朝不了解这段历史,自然不知道君子兰的价格会大涨到什么程度。这也不能怪他。但凡是一个普通人,也无法接受,一盆花的价格居然能炒到几万元,甚至十几万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下了,我只是怕你以后后悔。”
“我马援朝要是后悔,我随你姓。”
马援朝掐着腰,满不在乎地说道。王继东见马援朝话说的坚决,便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两盆君子兰。就在两人聊的起劲的时候,少年大马也从楼上跑了下来。这小子和之前相比,也黑了不少。“小马,你和你援朝哥一起出去了?”
看到脸色黑漆漆的少年大马,王继东忍不住问道。“世界这么大,很想去看看,东哥,这一次出去,我曾后悔了一天,但如果不出去的话,我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看着少年大马一套一套的说辞,王继东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不愧是未来的风云人物,说话一套接一套的。进入马援朝家的厅堂后,王继东忽然想起自己要买房的事,于是忍不住问道:“援朝,小马,你们这两天要是没事的话,就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这周围有没有卖房子的。”
“卖房子的吗?这条街上就有人要卖房,那栋房子是香江侨民回家探亲的时候,给父母盖的,这几天,那位侨民要把父母接去香江,他正准备把这房子卖了。”
“还有这事?”
……和马援朝寒暄了几句后,王继东匆匆出门,顺着这条街,来到那个香江华侨的家门口。这是一栋二层小楼,白墙青瓦,占地辽阔。保守估计,这两层楼加起来,起码有两百平。最主要的是,这栋楼看着很新,一看就是那种没住过几年的新房。就在王继东朝里面张望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人打开窗户,朝外面张望:“年轻人,你找谁?”
“我听我同学说,你们家要卖房子?”
这位穿着黑西裤,白衬衫的中年人,正是来自香江的侨民,他叫张老三,在香江那边做业务员的,也算在那边定居了。这两年,父母年纪大了,他要带父母去香江,从此以后,便再也不回来了。这几天,他在钱塘这边发布了许多卖房信息,可根本无人问津。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大陆的市场经济是真不发达啊!这样一栋崭新的楼房,他打五折出售,居然都没人买。每当他去找街坊们推销房子的时候,便会碰壁。那些钱塘人一般会说:“买房子干嘛?我单位都分房了,干嘛要买房子?”
还有的说:“房子这东西,就是一个居住的场所而已,我们家有住的地方,还买房子做什么?”
每当这时,张老三就会给这些钱塘人灌输商品经济的思维:“你买了这房子,可以坐等升值啊!十年后,这房子也许能翻几倍,甚至几十倍呢!”
每当他说完这话,那些钱塘人都会哈哈大笑,然后指着他道:“你脑子坏掉啦,一个破房子,原材料就那么多钱,升什么值呀?”
每当这时,张老三都会压抑的想哭。熟悉市场经济的他,可以肯定一件事,这房子在若干年后,绝对能升值。可不管他怎么说,这些本地居民就是不信。他几乎都要放弃卖房了。直到今天,他竟然等来了一个过来询问房价的人,这让他欣喜若狂。“兄弟,你要看房子吗?稍等一下。”
张老三穿好鞋子,匆匆忙忙来到楼下。见王继东有些年轻,他略微有些失望。在他的印象里,像王继东这么年轻的人,大多都没啥钱。“年轻人,你确定要买房?”
“只是看看。”
王继东并没有对这栋房子表现出太大的欲望出来。如果他表现出很想买的样子来,很有可能会被对方拿捏。王继东身为一个社会老油条,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他跟着这个香江侨民,进入到房子内部。这栋小楼一共有六间卧室,一个大厅,两个洗手间。这个侨民为了能让父母过的舒坦,居然还在卫生间里安了马桶。参观完了这房子后,侨民张老三带着王继东,来到大厅里。两人落座后,张老三甚至很礼貌地给王继东倒了一杯茶:“这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你这房子怎么卖的?”
身为一个业务员,张老三是专业的。他没有先说价格,而是和王继东讲了一大堆这房子的优点,还和王继东说了住在的房子里的体验感。这一大套说下来后,他整个人都口干舌燥的。再反观王继东,居然眯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尼玛……”这一刻,张老三连骂街的心思都有了。“小兄弟,小兄弟?”
张老三拍了拍王继东的肩膀,小声呼唤道。“嗯!不好意思,刚才太困,睡着了,你这房子卖多少钱?”
张老三深吸一口气,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当时,我盖房加装修,一共花了一万四千块钱,我爸妈就在这住了五年,算上折旧的话,我卖给你一万块,你看怎么样?”
他的心里承受价位是七千,为了有讲价余地,他多说了三千。张老三说完这话,赶忙看向王继东。却见王继东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波澜不惊的。身为一个资深的业务员,张老三并不能从王继东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这让他感到惊讶。“难道说,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他晃了晃头,觉得这不可能。这个年纪的人,都恨不得把情绪写在自己脸上。这个年纪的人,哪有如此城府?难道说,这年轻人只是随便过来看看?根本没有买房的意思?眼前这人,让张老三感到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