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赵一峰虽战败,但却得到了外阁众弟子的一致认可。此前曾与之争夺名额的东阁弟子罗林,也是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看着走下擂台的赵一峰,李小龙与小胖子立刻迎上。轻拍其肩旁,李小龙更是直接竖起大拇指道:“恭喜你再次突破自我。你已经做到了这个阶段所能达到的极致。”
小胖子也表示,赵一峰的表现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后者如今实力还有欠缺,但其心性却得到了他的认可。赵一峰摇了摇头,并未因这点感悟而沾沾自喜。反而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小胖子道:“任燃的实力深不可测,绝不能以常理度之。”
小胖子挥了挥巨锤,朗笑道:“他再强也不过与我一般年纪,我倒想试试,看他能有多厉害。”
台上,任燃负手而立。虽一脸平和,却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感觉。说话间,李小龙也打量起这个万众瞩目的蓝袍少年。后者俊朗的外表下,的确透着一股不凡的气韵,不禁让他想起了罗兰城赛,同样一席蓝衣的劲敌陆云。看了看不远处闭目凝神的银枪少年莫敌,李小龙心中腾起一股傲气。转身,小胖子扛着巨锤向擂台走去。他神色坦然,但内心却对任燃极其重视。正如赵一峰所言,后者虽然看似温和,却令人猜之不透。“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嘿嘿一笑,小胖子兴奋道。然而,正当他将临阵状态调整到最佳时,一只手突然一把将他拉住。诧异回头,小胖子露出询问之色。拉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肃然的李小龙。赵一峰同样不解的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了,小龙?”
李小龙看向那银枪少年道:“你们看到莫敌了吗?”
二人露出询问之色,小胖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疑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小胖子,李小龙语出惊人道:“我想你弃权让我上,与他公平一战。”
闻言,小胖子顿时有些恼火道:“你疯了吗?这可是关系到八部天龙阵的传承,可不能意气用事。”
李小龙扬了扬下巴道:“莫敌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输掉比赛,就是对任燃有着绝对的信心。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见二人如此,赵一峰急忙劝道:“小龙,我觉得石家昊说得对。这个时候选择单打独斗,实在有失理性,尽可能消耗对手才是上策啊。”
对此,李小龙却摇了摇头,神色肃然道:“如今形式确实对我们有利,但不能在其巅峰时候一战,对我来说将会无比遗憾。而且,莫敌就那么肆无忌惮的认输,丝毫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你们甘心吗?”
“那也是因为他与紫影师妹之间的渊源,不能代表什么。”
小胖子反驳道。“那我问你们,南北大战不论输赢,都将进入八部天龙阵,充其量也就胜在一份机缘,你们觉得这是比赛的全部意义吗?”
见二人微微一愣,李小龙放缓了声音,继续道:“你们看看外阁被欺压的师兄弟们,看看内阁一些人的嚣张气焰。我觉得这次比赛最重要的就是扬我外阁声威。”
小胖子的神色略微缓和道:“只有赢了,才能重振声威。既然如此,何必冒险?”
李小龙的拇指,习惯性地抹过鼻尖,郑重道:“有时候胜负并不取决于人数,面对任燃这样的对手,落了气势才是最为致命的。既然别人对我们有恃无恐,那是不是也该用行动告诉他们,施舍来的东西,咱们根本不稀罕?”
看着一脸坚毅的李小龙,二人陷入了沉思。的确,紫影首发出场就力拼三人。而面对任燃,他们三个大男人却要颠倒过来,细想之下,难免让人汗颜。即便最后赢了,往后的日子里,也难免遭人诟病。正如李小龙所言,莫敌退场时,根本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甚至没有遭到半点埋怨。这意味着什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完全不相信有谁能打败任燃。小胖子转头,犹豫地看向台上,又转头盯着李小龙,似乎也在权衡。然而,从后者眼中,他却只见到了一抹执拗。“外阁石家昊,请立刻出场。”
小胖子正迟疑,却听见吴浪催促的声音。看着李小龙流露出的滚滚战意,又瞟了一眼脸色苍白如纸,正闭目调息的紫影。小胖子终于狠狠地咬了咬牙,而后慵懒下来,一挥手道:“算了,懒得跟你扯,随你折腾去吧。”
得到小胖子的同意,李小龙也匀开眉皱,露出一股傲气。只是,前者拖着巨锤自其身旁走过,错身时,郑重地说了一句:“别输了!”
李小龙没有去看他,拇指自顾自地抹过鼻尖。“这样的较量才有意思嘛!”
随着他的话,小胖子也向吴浪挥手示意:“不打了不打了,让我小弟上就够了。”
说着,只见其巨锤一杵,竟原地坐了下来。听到他的话,李小龙不禁翻了翻白眼。不过心中却战意高昂。只是,小胖子的举动,无疑引发了一阵骚乱。外阁师兄弟无一不是一脸茫然,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你疯了吗?这可是八部分战赛啊!”
不少外阁师兄在远处大喊。“这胖子说话也忒气人了吧?什么叫小弟上就够了。简直不把任燃师兄放在眼里。”
“我看也就是死鸭子嘴硬,显然是惧怕师兄,不敢应战罢了!”
“也难怪,外阁终究是没落了,永远不可能再现辉煌。”
相比外阁的不解,内阁之人却个个言语刻薄,一脸得意嗤笑。这对他们来说,绝对算是好事。因为在他们看来,小胖子的威胁,要远远大于李小龙。远处观战台上,玄阁主玄忌撇了东阁主一眼,畅快道:“哈哈!东流师弟,看来在我内阁弟子面前,即便你们东阁天才,也力不从心啊。”
皱了皱眉头,对此东阁主也很疑惑,但却并未搭话。虽是一脸肃然,但他绝不相信自己的弟子会临阵退缩。反倒是南阁主南玄轻捋鬓须,笑而不语。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弃权的并非外阁弟子一般。见其如此,玄忌心中不禁一阵乱烦:“老是这副德行,越看越恶心。”
擂台上,吴浪没有质疑小胖子的决定,果断宣布其弃权。至此,外阁的人数优势顷刻间荡然无存。双方各剩一人,比赛也随之接近尾声。伴随着议论与欢呼,带着几分热切,留着另类三截头的李小龙终于踏上擂台。“来了来了!还记得初入圣灵阁时,纵观所有弟子,就只有这李小龙闲庭信步,丝毫不受战抑极境影响。这场比赛有看头了。”
一位内阁弟子客观评价道。对此,一旁内阁的其他弟子显然不服,纷纷反驳。“噗!你想多了吧。他只是恰巧机缘之下免疫罢了,并不代表其实力。况且未经战抑极境历练,月余时日反成制肘,失了先机,绝非任燃师兄的对手。”
“没错!任燃师兄的实力早已超出我们的想象,恐怕莫敌师兄都略逊一筹。否则,压轴出场的又怎会是他?”
战斗还未开始,台下已然沸腾。除了赵一峰、石家昊等寥寥数人外,即便同为外阁弟子,也都念执悲观。李小龙迈着平缓的脚步,很有节奏的走向任燃。当其最后一步落下,整个人的状态也攀升到了巅峰。面对这样的李小龙,任燃依旧泰然自若。看上去古井无波,却不露丝毫破绽。而真正直面对手,李小龙才深刻感受到任燃的不凡。赵一峰所承受的压力的确存在。一时间,就连李小龙,都不愿轻举妄动。对于任燃而言,李小龙亦带着一股朦胧感。通过感知,他可以确定后者不过战师阶别。若以此为准,无疑翻手即可压制对手。然而直觉却告诉他,这个对手的战斗力,远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接下来,擂台上出现了诡异的宁静。任周遭喧闹不断,台上两人却像魔怔般一动不动,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无’的境界!没想到还有人能触及。”
擂台外,银枪少年忽然自语。望着场上的李小龙,眼里略有一丝波动。所谓“无”的境界,在他们这个层次来说,实际上就是秉持心中空明,能够过滤掉外界带来的干扰,将专注力提升到极致。如此,出手才能干净利落,游刃有余,不会多留一丝破绽。一晃五分钟过去,二人依旧没有出手的意思。而台下,也被这种对峙所渲染,喧闹声逐渐归于寂静。一抹无形的压抑,在不少人心间扩散开来。周泰干咽了口唾沫,引来一串连锁反应,几滴冷汗悄然浮上众人额间。西阁处,少女离沫双拳齐胸,小心翼翼地看向擂台,神色紧张。寂静中,几名曾挑战过任燃的弟子,忍不住蝇声道:“这家伙已经被任燃师兄的气势怔住,比赛恐怕没有什么悬念了。”
“我看也是。面对师兄,想出手都难。即便出手,也当溃败,上一场就是前车之鉴。”
作为对战一方。此刻,李小龙将所有感知都集中到任燃身上。看似默默对峙,实则李小龙早已假想了无数攻防手段。然遗憾的是,没有一种能让他占据主动。“果然不是易于之辈!”
李小龙心中暗道。不过,正如李小龙抓不住任燃的漏洞一样。敌不动我不动,李小龙亦有自信随时接招。就这样,又是几分钟过去。李小龙已经想尽办法,都未得到理想的答案。如此,李小龙反而觉得轻松不少。正如棋局博弈,贸然出子恐入陷阱。但执子有先后,总是举棋不定,也会落了下乘。“既然你不动,那我就先下手为强了。心怀必胜信念,我何惧之有?”
李小龙目光如炬,心中也没了负担。静极而动。当观战者还沉浸在两人的对峙中时,李小龙已突兀的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