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林瑶看着来电人，叹了口气，不想接。　　因为每次张姜虎打电话来。　　就是骚扰她。　　但感觉不接又不好。　　最终。　　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张姜虎标志性的豪迈笑声立刻传来：“哈哈，林总，好久没有通话了！”

“是啊……”　　林瑶一边走向自己的位置，一边客套地回了一句。　　“……这次我不是来骚扰林总的。”

大概是听出来了林瑶的声音有些低沉。　　张姜虎讪讪地解释了一句。　　“我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林瑶拉开椅子坐下，一本正经道：“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哈哈，那是我多想了，林总，我最近天天在玩贵公司的《女巫》啊……”　　林瑶：“……”　　来了来了。　　张姜虎标志性的套近乎。　　这是林瑶最想吐槽他的点。　　这个人！明明不怎么喜欢游戏！但偏偏就喜欢用林木工作室旗下的游戏套近乎！　　每次都能发出一些惊人之语。　　什么恨不得自己成为阿尔萨斯啊……　　自己用索拉卡豪取五杀啊……　　影魔辅助玩得贼溜啊……　　就开局一个游戏角色名，接下来全靠编。　　很离谱。　　照理来说，一家跨国公司的大区负责人，怎么也不至于这样吧。　　所以林瑶一度怀疑，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来整活杂耍让她震惊的……　　“不过，这次我来不是来说《女巫》的事，我这次之所以给林总打电话，是想告知林总一件事。”

但这次。　　有些不一样。　　就在林瑶期待对方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时。　　张姜虎不按套路出牌，话锋突然一转，道：“我刚刚见到了Peria的国内负责人。”

“……”　　林瑶听到张姜虎的话，愣了愣，接着立刻抛开了‘他果然是在整活’的想法，微微蹙眉问道：“那家做主机的日厂Peria？”

“对，我也挺意外的，我刚开始也很好奇他来干什么，毕竟现在我们和Peria的关系是真的不好。”

张姜虎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所以我挺紧张的，以为对方是来线下pk，但出乎意料的，对方很客气，只是跟我打听了一件事。”

“什么？”

林瑶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贵公司的主机。”

张姜虎回道。　　林瑶：“……”　　“我更奇怪了，所以就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下。”

张姜虎继续道：“便发现，他们似乎猜到了贵公司要做主机，而且十分担忧的模样，比面对我们Reflecta还要担忧，说起来还真是没有面子啊。”

林瑶沉默片刻，询问道：“为什么。”

“那项震动技术，不过林总不用担心，我并没有跟对方说多余的话。”

张姜虎知道林瑶问的是什么，立刻给出了答案，接着迟疑片刻，说道；“不过，我有一点要提醒林总，Peria旗下可是有个占据百分之九十市场的掌机品牌，我不知道你们主机的情况，但当初你说不会跟我们形成直接竞争这话，我信了，我相信你林总。但掌机领域呢？”

林瑶：“……”　　掌机？　　那竞争可就大了。　　“所以，我想提醒林总一句，或许该做一下准备了。”

张姜虎看林瑶没有说话，再次笑了笑，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毕竟林总的掌机应该不甘心只在国内出售吧？而要远销海外，欧美最大的电视游戏和娱乐软件零售业巨头GameStop是绕不过去的一环。　　但据我所知，你们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有仇，Vaporwave游戏平台对线下零售店的冲击太大了，而你们又从来不发行实体游戏。　　Peria可是运营了十年了，他们的主机刚发售，第二天就能在GameStop几千家连锁店铺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了，谢谢。”

林瑶听到张姜虎的话，愣住了。　　许久后，才缓缓舒了口气，回了一句。　　这时候。　　林瑶和张姜虎的年龄以及经验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经验。　　这是林瑶最大的缺陷。　　她有时候，真的很难兼顾到那么多东西……　　“不用，毕竟是合作伙伴，这是我应该做的……另外，我很期待林木工作室和林总有一天能为我们的主机制作独占游戏。”

张姜虎知道自己卖人情成功了，也知道林瑶接下来可能会很忙，不再多说，和林瑶寒暄两句，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林瑶听到张姜虎说独占游戏的时候，心中一动。　　但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选择直接挂断了电话。　　“啊……”　　林瑶拿下耳边的手机，确定挂断后，往后一仰，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果然。　　做什么都不容易啊……　　不过，她此时心态还挺平和的。　　因为主机这事迟早会公布。　　而Peria旗下有个占据百分之九十市场的掌机品牌，是林木工作室主机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这可不是找茬了。　　他们看到林木工作室的主机后，会做什么都不奇怪。　　毕竟同行是冤家，林木工作室的主机是要和他们抢市场的……　　林瑶现在叹气，并不是因为Peria，主要是因为懊恼，懊恼自己没考虑到渠道。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笨比……　　不过还好。　　还好不是主机发售才发现，还有补救的空间。　　至于现在……先争取一些时间吧。　　林瑶刷的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前往了主机产品部。　　“上次公布的震动技术，现在还挂在我们的网站主页上吗？”

十四楼。　　林瑶找到包良哲，立刻询问了一句。　　“还在，怎么了？”

包良哲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脑门。　　林瑶稍微解释了一下缘由。　　包良哲听完，目瞪口呆，然后有些愧疚道：“抱歉，是我太急功近利了……”　　“其实不关你事。”

林瑶摇了摇头。　　其实她能理解包良哲的想法。　　他是个优秀的体感工程师，最开始想要入职的公司，也是鑫力这家国内的体感龙头。　　虽然后来没去成，转而去做主机了。　　但他还是个体感工程师。　　而身为体感工程师的他，开发了项牛逼轰轰的震动技术，国内首创的技术，当然会想要发布出来，让业内人看看自己有多牛逼。　　你说虚荣心也好，想证明自己也罢。　　总之，林瑶能理解。　　她也没想到那家日厂Peria会那么敏感啊……　　“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太急了，我立刻撤掉官网的介绍页面吧。”

包良哲还是内疚，立刻建议道。　　“不用，这太奇怪了，挂着就挂着吧，你跟林木金控商量一下，找个由头糊弄过去，暂时别跟主机扯上关系就行。”

林瑶摇了摇头：“接下来我解决。”

“……”包良哲张了张嘴。　　林瑶笑了笑，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道:“加油。”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几分钟后。　　林瑶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后仰看天花板。　　接下来……就该想解决办法了。　　怎么办呢……　　一家在主机市场摸爬滚打了十年，关系网远比林木工作室深厚得多的对手。　　生死之争下。　　面对对方可能的反扑，该怎么面对呢……　　林瑶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但想来想去。　　好像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　　徐徐图之？　　靠口碑逆袭，倒逼零售商？　　还是……　　“林瑶。”

牧婉清的声音忽然传来。　　林瑶靠着椅背，后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怀里抱着资料的黑丝眼镜娘。　　忽然，眼睛一亮。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