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地摆弄手上的打火机的同时，嵇苳柏也在默默地观察面前这位给自己带来多达三个月工资的奖金的家伙——鸭舌帽、墨镜和口罩，这三样物品完全地掩盖了她的样貌，嗓音也被刻意改变，从语言中听不出她的情绪和想法。

“咖啡？”

“我赶时间，直接说正事。”

神秘人物掏出一个黑色长条状塑料物放在桌子上，“里面有嘉通关站事故的相关情报，至于报酬……”

“我知道，头版还加急。”

嵇苳柏做出承诺后伸手准备拿取塑料物，却被神秘人物截住。

“还有其他事情吗？”

“你有按要求过来？”

立马意识到不妙的嵇苳柏立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浓茶来克制住东张西望的想法，同时借助眼镜上的倒影观察背后的景象，不过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今天到此为止，后面等我的联络。”

“什么时候？”

“合适的时候。”

神秘人物扔下这句话后迅速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嵇苳柏坐在原地，后者不敢乱动，生怕惹上无法应付的麻烦。

几分钟后，嵇苳柏走到柜台结清账单后离开店面，随之而来的是两个戴着墨镜的人，她们踏入店内并向服务生出示证件：“安全局，请配合我们调查。”

尚不清楚自己处境的嵇苳柏拿出手机拨给《北区晚报》的主编：“喂，主编，我这里出了点问题——线人突然中止交易，我没有拿到独家情报。”

“什么？你有没有被跟踪？”

“跟踪？我没发现有人跟踪啊？”

“那就好，你最近别回报社，就当休年假。”

未等她回答，通话就被对方强制中断，再次留下嵇苳柏呆在原地，变故太多，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最开始只是过来收独家情报，怎么搞得和谍报片一样？

“别慌，别慌，先捋一遍：家是不能回了，公司也去不了……玛德，老娘还想用年假带孩子她爸和她们一起出去玩啊！”

祸不单行的是，嵇苳柏发现好像有几个人在跟着自己。

「冷静，冷静。先去找警察，对，去找警察保护自己。」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后，嵇苳柏立刻向最近的警察局走去。那些跟踪自己的人似乎依旧没有放弃，还是不紧不慢地移动。

很快地，嵇苳柏距离警察局只有一个红绿灯，她甚至能看到坐在柜台值班的警员。

「那些人没有出现，她们果然不敢在警察局门口做些什么，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赶紧过去为妙。」

稍稍安心的嵇苳柏看到绿灯亮起便沿着斑马线走，残留的恐惧和即将逃离的兴奋充斥着心中，使她没有注意到有一辆轿车正向自己急速驶来且丝毫没有减速的趋势。

“小心！”

路旁有一个人看到轿车的异常，眼见前方就有人过马路，急忙出声提醒。

“诶？”

令在场的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轿车在极近的距离里突然急刹，惯性带动车身以前轮为轴转动，车门同时打开，直冲嵇苳柏而来。整辆车就像一个袋子把躲闪不及的后者装进内部，然后180度大转弯，从相反的方向驶离现场。

这一手让在场的安全局干员始料不及，只得赶紧联系附近的队友驾车追赶。

另一边，惊魂未定的嵇苳柏还在调整呼吸，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人接到没？”

“接到了，老板。”

一个陌生人在嵇苳柏的面前打响指并借此观察她的反应，说道，“不过人貌似被吓傻，要不要等会再说？”

“曲义？你是曲义同学吗？！”

“哦，看来没完全吓傻。”

莫玲得到曲义的命令后将手机丢给嵇苳柏，“喏，老板找你。”

“喂！喂！你真的是曲义同学？！”

“是我，现在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些事情吗？放心，我不会害你，只要你现在能冷静下来，回答我一些问题。”

嵇苳柏努力恢复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冷静的状态：“好的，我可以。”

“OK，首先我想知道你了解最近的《北区晚报》报道吗？”

“……知道。”

“看来你应该也知道《北区晚报》成为舆论方面反驭仙师的头把枪吧？”

曲义放下手上最新一期的《北区晚报》，继续问道。

“……这是主编的意思。”

“不止这些，我可是有你主动联系交易的音频文件，要不要发给你听？”

“……”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人，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或是谁让你不惜冒着连累家人的危险也要干这种事情？亦或者你只是暴露出本性而已？”

“……你全说对了。”

“什么时候开始？”

“曲义先生，既然你能察觉到这些，我也开门见山——我的丈夫和女儿们与此无关，不要牵扯到她们。”

“嵇苳柏女士，你还是太天真了。”

曲义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开始训斥她，“自你下定参与塑造『对弦者』的行动时，她们就被你拖入这个漩涡中！”

“……也许你说得对。”

嵇苳柏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我本来不想这么做，但是啊，『过去』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在伤痕处触手纠缠我。”

“为什么你们非得在这个时候模仿文青啊？”

“你们？”

“对，你们。”

曲义继续观察窗外的情况，从一具尸体身边熟练地更换手中打空弹匣的SDC-54手枪，“就在刚刚，有一个人在我面前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话，就像现在的你一样，然后我将她的脑袋拍到X光机上，顺带检查是不是有毛病。”

“你就因为这个杀了她？！”

“或许吧，如果她没有拿枪指着我的话。”

曲义的这番话直接使嵇苳柏闭上嘴巴，她意识到这位在自己的记忆中人畜无害的学生貌似正在干着某种相当凶残的事情。

“老板，你那边似乎相当不妙，我们要不要支援一波？”

“犯不着。”

尽管夹杂着枪声，曲义的声音依旧很清晰，“你们的当务之急是把嵇苳柏安置好，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事情……见鬼！”

通话到这里就中断了，剩下莫玲和嵇苳柏两个人待在车里大眼瞪小眼。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道，但是我认为你自己已经找到答案，毕竟你刚才还有空和我家老板咬文嚼字呢。”

就在这时，车突然停下来。

“莫老大，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