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练武场一处僻静的角落,龙天正被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掀翻在地,用脚狠命踹着。旁边聚集了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马嘉泰神气得不行,看着来往的围观的人看着他,眼底里露出畏惧的神色,他就更加得意的不行。龙天被四个大蛮汉围着殴打,让人观者心生恻隐,这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而这些类似的事情,马嘉泰可干过不少。围观者中也不乏昔日受马嘉泰欺辱的人,看到龙天受辱的场景,不免感同身受的联想到当初自己被马嘉泰摁在地上狠命欺辱时的情景,他们握紧了拳头,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唯恐被马嘉泰察觉,又将要惹来大麻烦。龙天对这些拳打脚踢,倒是毫不在意,有龙血滋养的身体,远要比常人来的强大许多,这些皮肉伤害,简直就是不值一提。这是给他挠痒痒么?这种程度的打击,连给他舒经骨都不够啊!龙天不由好笑的想着,只是用双手护住头,眼睛透过指缝,看到他身边四个大胖子,乍一看,仿佛山岳一般高大威猛。这些个蛮汉貌似虎背熊腰的,每个人都有千斤之力似的,其实也就肉体凡胎,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威猛,东海中随便挑选出一个巡海夜叉,都要比他们厉害上十倍不止。龙天脸上堆满了疑惑,倒不是因为眼前的四个杂碎,却是他全身灵力在一瞬间都不知去哪里了?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个无影无踪了呢!?在没弄清楚这个问题前,即便是天塌下来,对龙天来说也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马嘉泰你丫个混蛋!以多欺少,算你马个什么好汉!”
大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中带着十二万分的怒火。马嘉泰一回头,看到刚才那个被他几个小弟摁在地上的瘦猴跑在前面,在瘦猴身后,体形和他相仿的大胖颠着他那三百斤的身体,向这边疾冲过来,那艰难前行的动作,这乍一看,就让人对他竖起大拇指。那么胖的人居然还能跑得那么快。看到大胖到来,马嘉泰显然收敛了一下性子。记名弟子中能称得上“高手”二字的不多,马嘉泰算一个,大胖也算一个。马嘉泰看到眼前这个昔日劲敌,显然不是为了祝贺他打了龙天的事情来的,恰恰相反,是来找他算帐的。大胖跑上前,还喘着粗气,一巴掌一个的把围在龙天身旁的马嘉泰四个小弟扇倒在一边凉快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龙天。马嘉泰略微有点儿吃惊,显然能如此轻松的打倒他的四个手下,大胖的修为也有颇高的提升啊。看到大胖能挺着个“将军肚”,一路不歇的从食堂跑到这里,少说也有百米之遥吧,看来这三人的情谊也不会是一般泛泛之交了。“兄弟,你没有事吧?你可别吓我,我胆小。”
大胖上下打量了龙天好一会儿。在刚从瘦猴嘴里听到,龙天被马嘉泰打了时,大胖那是十二万分的不相信的,以龙天筑基境的修为,会输给马嘉泰?开什么玩笑?可看到瘦猴一脸认真的表情,又不像在讲笑话,大胖一下子就着急上了,支会了一下正在边上津津有味的啃着鸡屁股的二胖,霍地站起身,尾随着瘦猴向这边跑过来。这时候,龙天也从眩晕中醒转,他看着大胖投来关切的目光,还带着呼呼的喘气声,猜也猜得出大胖是一路跑过来的,感激的向他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没事。大胖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瞪着眼前的马嘉泰,眼睛里喷出三丈的火蛇来。就在这说话的空隙,二胖屁颠屁颠的也赶到了。大胖见自家兄弟都到齐了,顿时气势大盛,吆喝一声,“我们是兄弟不?!”
瘦猴和二胖异口同声的回答,“是!”
“那看到兄弟被人欺负要怎样?”
“干他年的!”
二胖脱口而出,那声音中爽朗无杂质,他自从认识大胖以来,如同遇见了知音一般,只要大胖一声令下,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二胖也不带眨下眼皮子的。相比之下,瘦猴就显得郁豫了几分。瘦猴出身在一个偏僻的穷山村,两年前在路边救了一个受伤的老道士,没曾想竟是神剑山庄的外门长老,这才有幸进入神剑山庄,虽然只是个记名弟子,可在村人眼里,瘦猴已经是个仙人的存在了。这次进入仙府的机会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他真的要为了龙天得罪权贵,让他徘徊在被驱逐出门派的边缘吗?二胖看到边上的瘦猴楞楞的没有作声,用胳膊肘撞了瘦猴一下,示意他吭一声,别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丢了他们兄弟的威风。瘦猴才缓回神来,平日里别人欺负他,都是大胖、二胖为他出头,他不好意思拂了两位兄弟的兴,也跟朗声附和,“干他年的!”
大胖白了马嘉泰一眼,“是单挑呢?还是群殴,你划出个道来!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叫大胖!”
龙天知道,大胖也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好汉子,要是不加以阻止,两方人马,非要在练武场摆开旗鼓,干起架来不可了。龙天心里“格登”一声,吓出一身冷汗,他可明明白白记得,记名弟子之间,可是严禁私斗的啊!这要是让长老知道了去,还不是要扫地出门、逐出仙府不可?!也就马嘉泰这样背景雄厚的人敢横着走。“大胖兄弟,他们没伤到我,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龙天拍了下大胖的胳膊,示意这份情他心领了,没必要跟马嘉泰动粗。龙天这话本意只想阻止双方动手,免得另生枝节,大胖他仨,不过只是农村出来的,可不比马嘉泰是马氏一门的太子爷,家族权势遮天,连神剑山庄也敬畏他三分。龙天这话一出,大胖还没有怎么大的反应,对面的马嘉泰可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小子,怎么说话呢?不和我一般见识?说这样的话,你也不撒泡尿照一下——你也配么?”
马嘉泰可是豪门旺族的太子爷啊!以后可是要接管马氏这样一个庞大的商行的,现在被一个无名小卒轻视,他哪里能忍?!况且,他对这四个小弟还是相当满意的,虽然修为只在练气境七层,比他差上这么两层,可人家却是霸王刀家族的,霸王刀武灵在强捍的灵力加持下,同等级别的修行者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他们热身的。而刚才,龙天一下子面对四个人,就算他是金皮铁骨,又哪里扛得住他们四人的攻击。眼见马嘉泰又上前挑衅,两方人马再一次陷入弩拔弓张的局面,龙天也是急得直似热锅上的蚂蚁。龙天不停的向大胖传音:“门派明文规定的啊!记名弟子严禁内斗的,你忘了吗?再有十天就是记名弟子大比的日子,到时候再教训马嘉泰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这传音术,只有龙天和大胖能听得到。大胖郁豫的看了龙天一眼,传音道:“龙天兄弟,这我能不知道吗?可是现在的形势,不容许我退缩啊!咱们可以被干趴下,可这股儿气势不能输啊!”
“待会儿我一个人和马嘉泰比划,你绝对要拦住二胖、瘦猴,如果被长老发现,不过只是我一个人被逐出山门,你们都要好好的。”
龙天一时也楞住了,他没有想到,平时憨憨厚厚的大胖,竟有这样多思虑。“马嘉泰,咱一局定胜负怎么样,你敢吗?”
大胖首先叫嚣起来。马嘉泰“嘿嘿”两声怪笑,对小弟说:“你听到他说什么吗?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转头看着大胖,又道,“这几年,我把记名弟子里三层外三层打了个遍,还没人能扛下我第三招不倒的,希望今天你不要也如他们一样脓包,让小爷失望。”
龙天听他口气不似有假,心里也是慌得一批,没有想到这马嘉泰在记名弟子中还是一位顶尖高手,更加为大胖担心起来。大胖和马嘉泰在练武场中央的分左右两处站着,在两人脚下,整好有一尺高的黑色矮石台突地而起,形成半径五十米的圆形。这个黑石台由于整好设在练武场中央的的位置,被大家戏称为“擂台”,每每记名弟子三五个小友手痒痒时,都会上去比划一番,输的人请客喝酒。大胖半弓着身体站着,目光被一层肃杀之气罩住,作熊立状,双手呈爪,蓄势以待。马嘉泰白了大胖一眼,目中不免露出轻鄙之色,竟也不加防御,运起一掌,径直朝大胖咽喉打来。马嘉泰这一招是死招,如果被打中咽喉,不死也重伤不可。马嘉泰就要一鸣惊人。龙天看出马嘉泰这一招中暗藏着杀机,不禁为大胖担心起来,没有想到神剑山庄记名弟子中也有这样漠视他人性命的刽子手。大胖左手反手拍出,与此同时,体内灵兽也跟被唤醒,转瞬间,一头身长三米的棕熊“烈风战熊”,摇头晃脑的出现在大胖头顶,有了灵兽“烈风战熊”的力量加持,大胖这一掌,如狂涛巨浪一般来势凶猛毒辣。大胖一掌拍开马嘉泰的掌力,右手趁机跟进,一个“长驱直入”,直朝马嘉泰胸膛砸去。若这一招得手,马嘉泰非得在病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不能起来。二胖和瘦猴都欢呼个不止,为即将一战成名的大胖而高兴。马嘉泰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下一瞬,只见他身子侧里一闪,轻易地避开了大胖的这一记重击。马嘉泰出身世家,打小父母就请武师教授他武艺,闪转腾挪的身法就会七种之多,大胖一个农村出来的人想要只靠一击把他打趴下,那是休想。在闪躲中,马嘉泰右手中陡然寒光一闪,一柄长八尺有余的巨大镰刀:“斩风”出现在手里,“力劈五岳”技能释放,巨大镰刀向大胖劈面斩下,刀刃上忽然白光大涨,带着洞穿九幽的气势把大胖牢牢罩在其中。身临险地,大胖也是头一回,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强大威压,大胖这才发现,他和马嘉泰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况且人家出生世家,要什么样的修行资源没有?可一向要强的大胖,就这样还没过上两招,就低头认输言败?大胖又怎么甘心。忽然,大胖双目红光大盛,顿时周身气势也跟着抬高了一截。这一招名字叫作“焚血大法”,焚烧精血来助长自身功力。大胖是在图书馆无意间翻到的。“轰——”两股迥然不同的力量撞在一起,在半空里引发爆炸。大胖被爆炸引发的震荡波波及,退出三步远,连吐了两口鲜血。马嘉泰不退反进,一招“推波助澜”,脚下轻点,那肥硕的身体仿佛只是充满气体的气球,轻如无物,右掌望大胖面门劈头盖脸就是一掌,掌风更加劲急,如洪水猛兽一般,令人退避三舍,不敢正面挡其锋芒。大胖只觉威压更加劲急,知道注定无幸,仍旧只是伸手去格挡。大胖又被强劲的力道重重抛出丈许,跌倒在地上,嘴巴张处,血溅了一地。马嘉泰见大胖坐在地上锐气已失,斗志全无,此刻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原本我也很欣赏你的,能在我手下走上三招,不过我考虑到十天后的记名弟子大比,你会是我的拌脚石,索性不如现在除去好了。”
说话间,马嘉泰轻鄙一笑,手中大刀一抖,刀刃直取大胖面门而来。大胖重伤倒地,哪里还有余力再战,眼见刀刃临体,一条好命,转瞬间便要葬送在刀口之下。“呼——”陡然怪风大作,来势甚是诡异,只把众人吹得睁不开眼,待大风过后,大胖仍旧无恙的坐地上,虽然重伤,性命却是无忧。马嘉泰就惨了,不知何时已被掀翻在地,头下脚上,手中灵器“斩风”堕在一旁,目光中满是惊悸未定,如亲眼见到鬼魅一般。原本占尽优势的马嘉泰,只因一场突然吹起的怪风被重创倒地,失了战斗力。在场众人都惊讶得合不笼嘴,不知道在怪风陡起的那一刹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也巧了,就在这时,内务院的徐长老的身影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