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关系,所以她也只是以朋友自居,和姜文琪一样都站在同一条线,同一个位置。“文琪师姐,你和会长一样,都是先于我们晚辈一届,不论是在工作上、学习上,甚至是思想上,都有我们需要不断改进的地方。他的关心换做是你,也会这样做的,对吗?”
姜文琪垂眸。对舒言,她称不上喜欢,可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以她这样的出身背景,换做任何一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山峰棱角,傲骨峥嵘,不把高人一等挂在嘴边,也会心存芥蒂,而且会把别人的好转化成理所应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偏偏舒言就是反其道而行。顾全大局,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因为她的私人原因等她。乐观向上,好像什么事情都想护着大家先冲在最前线。随和勇敢,不计较个人,什么事情都先站在对方角度上考虑。姜文琪惭愧,这也是她输给她,他喜欢她的原因吧。因为大二女子接力比赛在上午,碰巧舒言又是第一组参赛选手,她不得不提前结束和姜文琪的谈话,赶到接力点。季燃尘那边刚结束完跳远,一听到对面裁判员在喊高二女子4×100接力赛的队员准备,他马上就抵达跑道附近了,这速度整得跟鸡妈妈护崽一般。舒言是最后一棒,负责冲刺,和第一棒一样,是整个团队最核心,也是最为关键的一员。他担心地和舒言对视。放心吧,一定能赢,她朝着他点头微笑。“舒言加油!冲冲冲!”
文霏才不管什么形象,挥着手臂大吼大叫。“各就各位——预备——跑!”
裁判员一声令下,手里的枪声响彻云霄,首位运动员们脚跟离地,争先恐后地冲出去,像离弦的箭一般,再回看起始位置已经是三十、五十米的距离了。此时此刻,舒言的心里七上八下,她是紧张的,要知道,接力赛成绩如何,就是要发挥每一个人最强的能量,把自己的那一段距离跑到最佳,呈现出最好的状态。所以,前面的人跑得如何,也间接影响了后面的人的冲刺。“超过了!超过了!”
第二圈的后半圈,三号跑道上的女生抓住时机直接秒杀全场,从毫不起眼的第三名变成稳稳当当的第一名,尽管第三圈的同学没那么出彩,但还是稳妥地保在了第一个,以至于最后舒言拿到接力棒的时候,明知道冠军唾手可得,却还是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宛若一阵风,拉其他三位运动员远远一段看得出来的距离。离终点最后五十米。“舒言加油!”
文霏凶猛尖叫,仿佛已经拿到了冠军。她鼓足莽劲,不顾一切地朝他奔过来。“啊!”
不知是什么原因,冲刺时段站在跑道内里的一位女生被恶意推了出来,于此同时,舒言惯性太大,人就在眼前,根本无法停下来。舒言!季燃尘心头一紧。“让开!快让开!”
这都要撞上了,文霏吓得尖叫。为了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只能强制性转方向,不曾想意料之外,脚下打趔趄,两个人肩膀相撞,舒言为了保护对方,同时又为了防止脸着地,用手掌撑着,掌心到手腕整块皮肤被尖锐的草皮划伤,破皮流血。她顾不上自己的手,回头,“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
对方小声道。她仰头,把腿一抬,用脚尖将终点红绳打下来,裁判员手上的秒表也在那一刻停止。舒言摊着手坐起来,身旁一群人围上来,却被白凯遣散。季燃尘大步上前,拉过她的手,手腕在渗血,连带着脱了一层皮,低沉的气压像是在责怪,又捉摸不透,二话不说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喂……”舒言身体悬空,心都抖了一下。这一个动作轰动了在场所有的人,大家齐刷刷地往这边看。干嘛呀这是,她不就是手破皮流了点血,又不是伤了腿,有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吗?“燃尘。”
舒言回避所有人的目光,小心翼翼道:“我腿没事,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他目视前方,冷冷地说一句,“不能。”
舒言就这么众目睽睽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抱着从操场到医务室。季燃尘刚把她放下,医务室主任就上前伸手要去碰她的脚,张口道,“伤到哪一只脚啊?”
她连忙躲开,尴尬道,“我脚没事校医。”
“没事?”
校医收手,一脸疑惑。舒言瞪了季燃尘一眼,她都说了这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非得搞得像她伤得很严重似的。“就只是手擦破了皮。”
她摊开手给校医主任看。女校医看了一眼,露出了秒懂的表情,转身去柜子上拿棉签、药水和纱布。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会玩,一点点小事情就恩恩爱爱,生怕女朋友磕着碰着,小手破了点皮就从操场给抱到医务室里来。她把袖子撸起来,红色手绳露在外头。校医用棉签蘸了点药水,正要涂上,看了一眼手绳,顿了下,“你这个手绳能解开吗,方便一会绑纱布。”
“哦,好。”
舒言解下手环,随手放在桌上。白凯和丰子硕听说舒言接力受伤,操场的个人运动项目一结束,就一前一后地跑过来。“你们怎么过来了?”
舒言抬眼问。“我们跳远排在前面,都比完了,长跑在下午,我跟子硕听说你受伤了,就先赶过来看看。”
季燃尘是抱着舒言走的,白凯老远就看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给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终于是主动了一次,也不枉他为他们伟大爱情做的贡献。“手擦破皮而已,没什么大事。”
舒言睨着季燃尘,刻意强调前半句话。丰子硕看着校医给舒言捆纱布,转眼注意到桌上的红绳。校医像是也注意到了,“你这红绳挺好看的,父母给你求来保平安吗?”
“不是父母求的。”
舒言回答,“它叫大福绳,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我很小就戴在身上了。”
很小就戴在身上?丰子硕身子一怔,是她吗?他找到她了,对吗?他找了这么久,终于一条红绳手链出现在眼前,能让一直绷紧的心有稍微放松的可能。白凯闲来无事,漫不经心地拾起那条红绳子,眯着眼斜视,放在自己手上,“怎么我戴它就不好看呢?”
校医打趣,“这女孩子的饰品,小巧玲珑,你这五大三粗的男人,手腕大,当然不好看。”
季燃尘一把抢过来,攥在手心,用命令的口吻道:“一会被你撑大了,我就让你现编一个出来!”
丰子硕的视线转移到舒言身上。换一个思维想,如果当年那个失聪的女孩真是她,以那个年代的科学医疗完全治好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让他倍感遗憾,视为珍重的那个女孩,在她心里,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不怪她,有时候他也想,他是不是过于愚蠢,就靠着没有听觉的特征和那条红绳在寻觅着那个叫圆圆的女孩,大海捞针,他承认,有过很多次放弃的念想,可每每想到那一片火海时,想到那个拼命把他从车子里拉出来的不顾一切时,他又动摇了,发誓,一定要找到她。“丰子硕?”
舒言撞上他的眼神,“丰子硕?你怎么了?”
他撇过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挠了挠头,“没事啊。”
白凯搭着他的肩,拉着他往外走,“你小子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哪有,我真没事。”
丰子硕垂头,神情变得不自在。校医把药水、棉签和纱布打包好,递给季燃尘,话却是对舒言说的,“虽然是擦伤,但是伤口面积不小,你也看到了,整层皮脱落,要等它重新长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要多注意清洁,小心感染。”
“知道了,谢谢医生。”
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