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你敢打包票说还能活着回来吗?有儿有女有家有业的,还折腾啥呢?吃不愁穿不愁,后半辈子安安稳稳在家享受就行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进取心了。哪里还考虑跟你说好的投奔刘渊的事呢?他自己也说以后不再打仗了,太他妈的危险了。想起来还真有点儿后怕。”
“现在他非常贪图享受,丫鬟们伺候不好,还要杀头的;我们几个都劝了他多次,谁劝他谁就挨骂,所以谁也受不了。但是想想又不能像其他人那样一走了之,所以我们写了个留言条,就告辞了……”石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没多久,就传来汲桑首领被害的消息,石勒等众弟兄很难过,但是他们除了能为汲桑报仇,还能做什么呢?在老家,石勒一方面进行队伍休整,另一方面对下一步如何打算召集大家也进行了热烈讨论。石勒说:“咱们两次起事两次失败,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孔苌说:“第一次主要是公师藩担任总指挥,咱们也不了解情况啊。打谁,什么时间打,怎么打,事先不知道,打了一顿迷迷糊糊地,稀里糊涂就败了。”
夔安说:“是啊,跟着公师藩打仗,不听他的听谁的呢?咱们都做不了主。”
张敬说道:“第二次是跟着汲桑主公打的,虽然了解点儿情况,但是后来对方军队越来越多,咱们人数却越来越少,所以就失败了。”
石勒说:“嗯,你们说的有道理。我想,人家为什么越打越多,咱们却越打越少呢?不仅仅是因为失败了,就越来越少,关键是咱们没有后续部队,没有友军,也没有后台。在力量弱小的情况下,没有可靠的后台,是很可怕的事情。”
张敬说:“这叫孤军深入啊,又不了解对方的情况,打败仗也是必然的了。”
石勒说:“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寻找靠山,按照过去的计划执行,去投奔刘渊。”
孔苌说:“哈哈,对啊,如果我们早点儿投奔刘渊,打仗未必败得这么惨。”
石勒说:“那咱们现在就去投奔他吗?”
夔安瓮声瓮气地说:“说干就干呗,晚去不如早去。”
石勒看了张敬和孔苌一眼,说:“你们的意见呢?”
孔苌、张敬说:“听主公的,你说怎么办就下令吧。”
石勒自有他的“小算盘儿”。他笑着说:“你们看咱现在就这点儿人,这点儿实力,加上才打了败仗,就去投奔他,哈哈,你们说合适吗?”
张敬说:“嗯,主公说的没错,确实不太合适。人家会说咱是穷要饭的,嘲笑咱是败军之将,一无所有。但是……”孔苌说:“我明白了,主公是想先扩大势力,然后再投靠过去。”
“如何先扩充咱们的实力呢?”
石勒笑眯眯地问。夔安说:“哈哈,我知道了。主公是不是在打张督、冯莫突的主意呢?”
石勒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他说:“看来夔安不但四肢发达,脑瓜也挺好使的啊。”
原来石勒这几天正好得到了一个信息,说胡人首领张督、冯莫突等人,在上党(山西襄垣县东)安营扎寨,手下有部众几千人。于是石勒说道:“我要独自去投奔张督和冯莫突,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王阳说:“兄弟愿意一同前去。”
支雄、吴豫等人也都说:“我们也都愿意跟随护驾。”
桃豹说:“咱们这几百号精锐弟兄杀他们几千人,简直是小菜一碟啊。”
张敬说:“先给他们写封信吧,探探虚实怎么样呢?”
孔苌说:“主公的意思是不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石勒终于笑着点了点头。孔苌说:“这样的话,一,去的人不宜多,但要保证主公安全;二,两天之后如果没有消息,我们就开始攻击,吃掉他们。”
张敬说:“那就让夔安和冀保两个人陪着去吧。夔安身强力壮,武术是多面手;冀保是玩暗器的高手啊。一明一暗,一轻一重,相得益彰。”
石勒笑着说:“好吧,那就按张敬说的办吧。我就带着夔安和冀保两个人去。有这两位负责安全保卫,有‘安’有‘保’,就是‘安保’,我的安全肯定有保证了啊。哈哈哈……”于是石勒就去投奔他们。意思是想劝他们与他共同投奔刘渊。石勒带着夔安和冀保来到张督的军营。哨兵进去一通报,说石勒求见,张督和冯莫突就大吃一惊。显然他们听说过石勒这两年创下的大大名气。冯莫突猛地站起来,喊道:“弟兄们,抄家伙,准备战斗!”
张督比较沉得住气,说道:“坐下坐下,大家先别慌张。”
冯莫突这才感觉自己太唐突了,慢慢坐了下来。张督接着问通报的卫兵:“外边石勒来了多少人呢?”
士兵回答:“三个人。”
“哦,才三个人啊。”
张督和冯莫突都松了一口气。张督说:“那就让他进来吧。嗯……不,还是我和冯头领一起去迎接他吧。”
于是,张督跟冯莫突两个人,在贴身士兵簇拥下随着哨兵迎了出来。双方见面一拱手,寒暄已毕,进入大帐,分宾主坐定。张督说:“石将军神勇无敌,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前来,真乃贵脚踏贱地啊,肯定对我等有所教益吧。”
石勒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张将军真是快人快语,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张督说:“正要领教石将军高论。”
石勒对张督等人说:“想必诸位也知道,我石勒也是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单于刘渊举兵攻打晋朝,你们抗拒而不随从,你们考虑过能够最终独立吗?”
张督等人回答说:“不能,肯定不能啊。”
石勒说:“那怎么能不早点儿找一个靠山呢?现在这一代各部落都已经接受了单于刘渊的赏赐招募,我也听说你们一些头领常常在一起商议,想背叛头领而投归单于。不如大家一起行动,早作打算,免得最后弄得四分五裂,伤了弟兄们的情义。”
张督等人认为说得对,不住地点头。张督说:“前几次刘渊确实派人来说过,让我们归顺于他。可是看看来人那架势,我们就退避三舍了——来人都是气冲冲的,动不动就说,赶紧归顺我们,否则的话,我们就立刻灭了你们。我们一想,这家伙不得了啊,不听话就要灭我们,即便跟随了他们,也可能随时被吃掉啊,所以好几次都对那些气势汹汹的将军不予答复。今天你过来了,一看就感觉跟咱山寨的弟兄是一条心,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架势,还别说,这些穷弟兄还就是不怕横的怕来敬的。道理一说就明白,很好接触,弟兄们就听你的了,你的名头在这一带,谁人不知啊?我们也服气。”
冯莫突说:“我们也曾多次考虑过我们这支队伍的出路。距离晋王朝可以说是天高皇帝远。这几年形势就更不好了,附近好几个大头领大将军都是占山为王,有晋朝的,也有反晋朝的,我们很犯愁,不知道投奔谁啊?”
石勒说:“有奶便是娘,识时务者为俊杰。胳膊拧不过大腿,咱就看谁的大腿粗就跟谁吧。”
张督说:“是的,将军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目前确实数单于刘渊势力最大,我们也很想投奔他。无奈我们名气小,不敢盲目前去。所以正在犹豫之中。今日将军前来,以你的名望,带领我们前去投奔,肯定大家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冯莫突说:“是啊是啊,正好就由你领着我们一起投奔单于吧,我们弟兄们谢谢你给我们找到了归宿。”
正说话间,突然有一支飞镖冲石勒头部飞来,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冀保手在石勒头前一挥,飞镖就接到了手里。同时夔安魁梧的身子已经飞了出去,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揪住了暗器伤人的山寨“黑老三”,夔安的宝剑和冯莫突的大刀几乎同时架在了“黑老三”的脖子上。张督说:“老三你这是干啥呢?即便不同意去投奔刘渊,也可以自找活路呀,干嘛暗箭伤人啊?弟兄们!来人,给我把黑老三拉出去砍了他!”
石勒说:“不可!刚才虽然他对我们有所冒犯,所幸未曾造成伤害。咱还是留他一条小命吧,还有谁不愿去归顺刘渊的,一并给他们发点儿东西,让他们各奔前程。自由选择去处吧。”
“黑老三”一听,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谢谢石将军不杀之恩,因为我还有手下一些弟兄跟刘渊手下的个别人有仇恨,所以本来不想加入他的队伍,现在看你这样讲义气,我们就不说那个了,有你这样讲义气的老大罩着,我们怕啥啊?就跟着你同生共死吧。弟兄们,是不是啊?”
有十几个弟兄一起欢呼:“是啊。”
石勒哈哈大笑,说:“好的,想通了就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张督说:“咱们说干就干,明天大家收拾一下,后天咱们就出发吧……为了石勒将军前来帮忙,为了我们找到新靠山,找到大部队,今晚咱们痛痛快快痛饮一场,来个一醉方休!”
嘿!这事儿就这么搞定了。张督、冯莫突等人跟石勒的几百人马合兵一处,随同石勒一起骑马投归刘渊。汉王刘渊封张督为亲汉王,冯莫突为都督部大。任石勒为辅汉将军,并封平晋王,以统率他们。意思是,石勒带来的这些人马还是统统归石勒统帅。石勒特意拜张督为兄,并给他赐姓石氏,改名字叫石会――意思是张督跟石勒这是一场幸会。这样就亲如一家了。这天,刘渊举行朝会,他说:“乌桓人张伏利度有二千部众,在乐平设置军垒,我每次派人去招募,都没有成功。由于他距离这里比较近,也算是我们的心腹之患吧,不能收编这群乌合之众,就要彻底清除他。免得在我们身边惹出祸端,我们也睡不安稳啊。大家说说该怎么办?”
刘渊的大将和臣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啥好主意。石勒说:“我有办法。”
只见他悄悄地跟刘渊耳语一阵,刘渊会意,微笑着点点头。几天后,刘渊在宫中宴请了石勒和石会等人。席间,石勒外出去“洗手间”。石勒醉醺醺地,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下站着一位美丽的小宫女,石勒仗着几分醉意,上去就抱了过来,随后就是一阵狂亲乱摸。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小宫女是又急又臊,随即就是没命地大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喊声惊动了喝酒谈笑的刘渊、石会等人。刘渊一看是石勒在调戏宫女,大怒,马上命令卫兵把石勒捆绑起来。第二天在朝会上,刘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虽然把石勒放了,但是还是狠狠地大骂了石勒一顿。石勒于是负气出走,带着张敬、夔安和冀保三个人,就去投奔张伏利度。见石勒这样有名的将军前来投奔,张伏利度既高兴又怀疑:心想这样的能人怎么有大头目不当,却来他的“小庙里”甘愿受屈呢?他偷偷派人前去查访,而后得知:哦,原来石勒在刘渊那里犯了事儿,得罪了单于刘渊,被刘渊大骂了一顿,没法在那里混下去了。难怪放着将军不当呢。于是张伏利度不再怀疑,不久还与石勒结拜成兄弟。他派石勒带领各部胡人去抢劫,这可是石勒的老本行了。自然轻车熟路,手到擒来,所以只要他带领弟兄们一出马,就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所向无敌。张伏利度的手下将士还有各部胡人对石勒都敬畏佩服,他们跟随石勒四处抢劫,而后满载而归,高兴地对大头领张伏利度说:“你不知道啊,人家石勒将军打起仗来那个勇猛劲儿就别提了,真是勇不可挡啊!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拼命三郎’。”
(现在这一带还有很多以“三郎”命名的村庄呢!)张伏利度大喜:“我也看出这小子能说能干,敢说敢干,无人能敌啊!有他在我们这里边,我们还怕谁呢?”
没多久,石勒跟张敬都看出张伏利度部下的心都已归向自己,于是趁各部胡人聚会时石勒大喝一声,就让夔安制服了张伏利度。石勒大声对各部胡人说:“今天我把大头领制服了,大家放心,不是为了对大家不利,而是为了要带领大家干大事。大家说吧,我与张伏利度谁能够成为大家的首领?谁更有本事让大家得到更大的好处呢?在我俩之间,大伙儿都愿意跟谁干呢?”
各部胡人都纷纷推举石勒。石勒仍然宽以待人,竟然放走了张伏利度。然后石勒率领这些收服的部众投归汉王刘渊,正好给汉王刘渊举行登基大典送上了一份“厚礼”。刘渊大喜,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石勒醉酒调戏宫女以及刘渊痛骂石勒,是他们为了让石勒取得张伏利度的信任而上演的一出好戏。公元308年,刘渊正式称帝,迁都平阳,国号为汉。给石勒加职为督山东征讨诸军事,又把张伏利度的部众交给石勒指挥。刘渊的儿子刘聪、侄子刘曜都和石勒来往密切,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纵论天下。唯独太子刘和看着石勒不顺眼。他对父皇刘渊说:“我看石勒这个人气度非凡,有勇有谋,咱们应该尽早除掉他,以免夜长梦多,毁了咱们的大汉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