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听到宝音的话,春灵。夏荷、崔嬷嬷发现宝音的异样,不再是活泼好动。不谙世事的人,变成一个管家能手,上侍奉父母。下照拂兄弟姊妹,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允宁。事事亲力亲为,玉兰。崇琦、硕齐、云初、倾音、戚敏、就连二叔二婶、三叔。三婶。表兄姊妹们均发现了。宝音均说‘将要大婚之人得要有当家主母的性子’夜里,如意阁中,烛火辉煌,宝音身着一身简便的旗装坐于书案前绘画者那幅百鸟朝凤图。未有人绕,或许是外头吹着风,有股冷风而入,当夜图画了一半便,昏睡的人事不醒。府中上下均不曾睡着,清曜来诊脉说格格太累了,开了几服药,在书案边放着画轴的瓷缸里发现粉红色纸,速卷于袖中带走了。回到济丗堂的清曜,在屋中烛火下打开那张花签,映入眼里竟是“红颜一展多情泪,一世情缘聚散开。金凤飞梧桐花开,双凤齐斗亦成凰,万凰之王多情殇!”
顿时,手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了,他陪伴了七年的阁主。表妹亦是弟妹,竟然是‘万凰之王’的命格。记得古书上‘万凰之王’注定一生命运多舛。一生孤寂,终难成愿。 同时,也找到了宝音的心中症结所在,嘉琰处理完政务探过孝广帝后,回到重华宫四宜堂书房里,正打算看书时得到王德禀报:“主子爷,音格格受凉高热不退,已宣召程太医了,也开了药,已歇下,未敢禀报皇上,琴福晋差人来请是否要带郡主和纹筠格格过府探望?另外正院清宜居也收拾打点好,一切皆是按照格格喜好布置的!”
面对着父君的考验,面对整个重华宫,他爱新觉罗嘉琰似欣喜似淡然,看似巍峨且又金碧辉煌的宫里他是那般的渺小,今又守着规矩,无法出宫,想去探望,又无法探望,心生一计,道:“派人送些新鲜水果去五弟那儿,就说额娘让他送去马齐大人府给明慧格格。”
说完起身,越过书案,往外走,去清宜居查探。王德自觉领命带着人去慎亲王府远在盛京老宅的庆轩收到了京里楚凉的书信,附带着那张花签诗句,也终于明白的皇叔为何不准阿玛三道请旨赐婚的奏折,‘万凰之王’的人,除了当世帝王。无人相配,更可叹的是帝王心术,宝音背后势力富察家军功、蒙古科尔沁的义女,他唯有静默守护而已。待盛京诸事完结后,便是年下,是时候该回京城了。吏部尚书府里,一片烛火辉煌,马齐在书房处理公务,夫人章佳氏端着熬得汤水进了书房。见状放在桌上,亦关心道:“老爷,喝完甜汤再忙吧!”
马齐闻声放下笔,绕过书案,居坐于圆桌前,喝着夫人舀好汤品品尝起来,又看了下夫人。这个时辰过来想来是有事的,边道:“夫人,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
章佳氏看到马齐在用甜汤,道:“老爷,其实也没什么事。慎亲王派人给慧儿送了些水果和书信,只是音儿那丫头依旧高热昏迷不醒中,玉兰妹妹除了要照顾戚敏和孙儿之外,还要忙碌大婚嫁妆之事,妾身和大嫂、三弟妹、四弟妹虽日日过府帮忙,也发现音儿的变化,再不似从前那般或活泼了。”
言语中,全是担忧!马齐闻此话,放下瓷碗,起身手背着,步至那幅家训字面前。思索再三道:“雷霆雨露尽是君恩,咱们富察家已武传家,一门双女入皇家,七公主亦入富察家。亦是富贵至极,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所有都懂,阿玛额娘夫妻伉俪情深,一生除了家族门楣,更加是为了我们这些儿女,阿玛更是宠爱玉兰了,从那年皇贵妃回府省亲,便知道皇上打算,看重富察家军功和阿鲁特氏家言律传家之外,更有蒙古科尔沁王旗十六部落的效忠,皇上选三阿哥,除了对皇贵妃和三阿哥的亏欠之外,更多是三阿哥的治国才能。帝王心术深不可测,音儿那孩子无法逃过命运安排,所以夫人,明日让慧儿、嬅儿去玉兰那儿小住一些时日吧,送音儿出嫁。”
章佳氏见马齐看向那幅家训时,便知道了,富察家将来的命运,起身将瓷盅瓷碗端走道:“老爷切勿太晚休息,妾身告退!”
说完便起身离开书房。带着嬷嬷去咸月阁。马齐沉思许久。许久,富察家和将来的从阿玛和大哥相继逝去后,他就是家主了。在这个时代,除了父母兄弟姊妹,便是整个家族门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次日,吏部尚书府家马车明慧、明嬅、带着礼品去探望大表嫂和表姐宝音,琪落格格留在府里照顾马齐和章佳氏。马车到了户部尚书府,下了马车后,明慧、明嬅带着素执、可儿直奔东院榭香院。门口解下披风和暖手炉,门口丫头掀开门帘而入。步至床榻,给戚敏请安问礼后,戚敏瞧着两位表妹今日装扮,如此粉嫩却不失可爱,亦笑着打趣道:“你们姐妹两个今日不只是来看和宁儿吧”指了指摇篮里睡熟的允宁。明嬅离摇篮近,看了看睡熟中的允宁,笑着道:“表嫂又来打趣我和大姐。我们奉母命提前送来了宁儿满月礼物,还望表嫂笑纳。”
素执和可儿领命,端着锦厦和绣的小衣服,明慧起身打开锦厦道:“表嫂,这是额娘和四婶绘制的如意锁,银铃铛图样,命珍宝斋的师傅的打造的,”,又指向那叠衣服道:“这些是由我、二妹、三妹、嬅儿一道做的。针角都收藏了,也不会隔着宁儿,希望表嫂喜欢!”
戚敏还未说什么,此时见一身深红色夹袄的中年夫人端补药而入,看了小衣服绣工,对外唤道:“初夏,还不替格格收起来。”
明慧、明嬅起身至一边向来人请安道:“明慧、明嬅见过夫人。”
瓜尔佳夫人也致礼道:“两位姑娘请起吧!”
后将补药递给戚敏。亲自看着戚敏喝药。明慧、明嬅识趣的告退了。瓜尔佳夫人见状,放下碗,对着戚敏道:“这府里除了孝敬公婆善待弟妹以外,你还得抓住齐哥儿的心,毕竟他不似云初哥儿一般嫡子出身,嫡庶有别呀!”
戚敏顿时打断此话道:“好了额娘,此话以后别再说了,你早点回去,另外告诉哥哥如今的情势,别成天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若犯了事,莫说阿玛,我都自身难保,好好想想吧,另外等到正月初八你们在过来,走吧!”
她们母女的对话,全被门外的硕齐听得一清二楚,冷着脸将装有金钗首饰盒交给水清,转身离开。水清见状亦只能如此进入屋里,见瓜尔佳夫人起身离去之态,速将首饰盒奉于戚敏面前道:“夫人,这是少爷命奴婢给您送来的,少爷亲手所作。足见对您的情谊深厚,”又看了一眼瓜尔佳夫人,对戚敏继续道:“夫人,方才您和老夫人的对话少爷都听得一清二楚,少爷已去书房,金钗已送到,奴婢告退!”
一抹青色从戚敏和瓜尔佳夫人面前消失,戚敏亦不看母亲,背过身去,瓜尔佳夫人也起身离开,出门口时,叮嘱初夏好好照顾女儿。未曾感言。戚敏握着首饰盒,看着摇篮里儿子沉思很久很久!连着近四日的昏睡,琪蕴、倾音、明慧、明嬅日日守在床边告诉她发生的事情,敦路、羽落、琉璃、晴雨、琪落,更是日日来探望。醒来后。已至腊月二十八了,到年下,宫里已备赏赐各府东西了,科尔沁亲王大汗博尔术和大妃和硕国伦靖箐长公主均居于长公主府。歇息调养两日,亦是大年三十,明慧、明嬅也回了吏部尚书府过年,崇琦、崇善。崇羡带着妻子儿女入祖祠敬香告慰祖宗。皇宫里,奉先殿里,孝广帝一身明黄色朝服带着后宫嫔妃,皇弟皇子皇女皇孙,敬香告慰祖宗,三十祭天大典,由三阿哥雍亲王去祭天,显得未来嗣皇之尊。中午各府均在家团年,晚上入宫参加年宴。正月初一,在家煮饽饽吃,长辈们打赏红包银子,放天灯祈福,各皇子皇女府,各文武大臣府,均收到孝广帝亲笔御书金‘福’正月初二,回娘家,户部尚书府介于长孙尚未满月中,玉兰未回来娘家只是将佐领府大嫂佟佳氏,吏部尚书二哥马齐二嫂章佳氏、统领府的三哥和三嫂西林觉罗氏、四嫂觉罗氏以及子侄女们过府一聚,崇善、崇羡带着妻儿会兆佳府和乌拉那拉府。正月初三。晌午宝音在凤凰楼宴请诸位兄长姊妹一团和气。下午派人送贺礼入宫。正月初四。在忙着最后绣品制作,后赴宴各府,正月初五。和硕国伦靖箐长公主带着尚仪局的太监嬷嬷入府送大婚朝服,试穿后,看是否需要修改。正月初六,重华宫一片红色,清宜居里上下打扫整齐干净,物件摆设均按照嘉琰的吩咐,内务府按照六礼来办。嘉琰亲送聘礼去户部尚书府。正月初七,早膳后,从户部尚书府第一抬嫁妆由大清门抬入重华宫,整整一百四十八抬嫁妆入重华宫,已时将近落日十分,十里红妆。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包括孝广帝听了回禀都在笑着言“音儿那丫头出嫁,该不会把家底掏空了吧!”
整整一百四十八抬嫁妆,十里红妆。万人空巷,引得他人羡慕妒忌。临近只有一日,宝音躲在竹林后假山上凉亭里。弹琵琶品茗。俯瞰中一片红色,心中感悟良多,在看到逸儿时,更加印证的猜测,清曜就是已故的大阿哥嘉豫。英姑姑对逸儿那份爱,看到清曜的眼神,一曲琵琶语诉心事,硕齐奉母命送去钰瑶亲绣‘燕双飞’得知去了竹林假山上,直奔而来,却听到琵琶之音,悄声走近,端着茶道:“妹妹这是舍不得离开家,离开阿玛额娘。还有我们对吗?”
硕齐之声传入宝音耳畔,方下琵琶,走到石桌面前,对着越来越深沉的哥哥,倒了杯茶,看着四周,语重心长说道:“哥哥,你可还记得当年我满周岁时姑母回宫,玛嬷见的八字给姑母,连同算命先生的话一并说给姑母,那日和崔嬷嬷一道去法华寺为府中众人求平安,主持也说那番话‘母仪天下’,今更加印证那个语言,一百四十八抬嫁妆入重华宫,明日喜轿出府那刻起,我就不是我了,,而是爱新觉罗家的女人,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
放下茶杯,‘噗通’跪在硕齐面前道:“哥哥,你是家里长子,明日我既已出嫁,日后家中一切事情都要靠你,阿玛额娘、云初又年轻气盛,争强好胜,他的性子在只有你和庆轩哥哥能劝的得住,倾音虽还年幼,少不得你和大嫂费心教导,大嫂是个好女人,好好珍惜。另外,舅父。叔父、虽身居要职,任要一心侍君,我把逸儿交给哥哥你,可以云初做个伴读,英姑姑是长孙师傅送来,让她照顾允宁和大嫂,我也放心。明日一过便是两个天地了。请哥哥答应我,照顾自己和府里,莫担心我!”
硕齐楞言看着跪在面前的妹妹。又听话语,再想想如今的情势,一把扶起她,笑着道:“好了,傻丫头,放心吧,府里有哥哥,”宝音破泣而笑,用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哥哥,放入如幼年那般依赖哥哥!坐在廊栏上,依靠在硕齐臂膀上,赏着落日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