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小夏,回头我先陪你去各大首饰铺瞧瞧,说不准是哪家的老板进货的时候,一顺手把你的嫁妆给进走了呢。只要肯想,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说是吗?”
顾大宝关键时刻还算靠谱,一口气报出了好几个首饰铺的名字。尚吉虽然不会说话,但也在一旁满脸焦急的看着。望着这群真正为自己担心的人,冯小夏突然没那么难过了。说不定这就是上天跟她做的交换,用嫁妆换来一群朋友。这么一想,其实也挺值的。“好啦好啦,我不难过啦,你们也别担心啦,咱们就卯足了劲儿开客栈,好好赚钱吧!”
只可惜,这句话还没说完,豆大的泪珠又从冯小夏的眼眶里滚落,她连忙伸手去擦,同时还不忘记在唇角挤出笑容。墨言歌刚踏入客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几个大男人手足无措的围着抽泣的冯小夏,略显笨拙的安慰着。而冯小夏一边哭的打嗝,一边还勉强带着笑,让人又心疼又忍俊不禁。“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因何而哭啊?小夏,是谁欺负你了?”
墨言歌心里直犯嘀咕,之前就算是富察的当街羞辱也见不到冯小夏掉眼泪,今天却哭的如此伤心,难免让他心里没底。“是……是因为,我、我的那个什么,我的嫁妆、嫁妆……”冯小夏一说一亘,压根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嗨呀,这不是刚刚戏班子结了帐走了吗,小夏想着拿钱把之前典当的嫁妆给赎回来,谁曾想那几件首饰就被人买走了呢。”
眼瞧着冯小夏根本道不出前因后果来,王二哥干脆就接下了话头,他一个猎户又不太会说话,比比划划的才跟墨言歌讲完了。“原是这么一回事,”墨言歌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翡翠玉扳,不动声色道,“依我看,这件事儿急也没用,这样吧小夏,我让下人去我家名下的各大首饰铺瞧瞧,若是寻着了立马给你带回来,你看如何啊?”
“当……当真?”
闻言,冯小夏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话当然是哄冯小夏的,他自然不会差人去找原本就在自己手里的东西。那几件首饰他必定会亲自送到冯小夏手里,但绝不是现在。目前这绝佳的时机,不约她出门散心简直是太可惜了,墨言歌挑了挑眉,一个想了好久的计划瞬间从脑海里翻了出来。熟悉冯小夏的人都知道,冯小夏是个做工狂人,平时只要能待在店里就绝对不出门,更别说让她去游玩了。要是用她的话说,就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想到这儿,墨言歌失笑的摇了摇头,一个小姑娘,也不知她哪来这么多的劲儿使。“那,那我们说好了啊,你要帮我去寻嫁妆,”得到了墨言歌肯定的回答,冯小夏面上的忧虑终于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不过,我也不会白白让你费心费力的!我会更好的经营客栈!用实实在在的收益来报答!”
王二哥他们看着冯小夏斗志昂扬的样子,皆是忍俊不禁。“哎!哎你们笑什么呀!我讲真的!今年我肯定会把这间客栈经营到全京城叫得上名字的那种!”
“好了好了,”见她那副可爱样子,墨言歌忍不住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了戳女孩子软软的脸蛋,“我啊,不需要你的钱,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啊,”冯小夏冷不防撞进墨言歌漆黑的眼眸里,心中莫名的狠狠一动,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除了以身相许,其他的你尽管提。”
“说什么呐,我像是那种登徒子吗,”墨言歌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煽情的话,结果发现自己还是高看这丫头了,“今晚上我包了一艘画舫,你就同我一道散散心去,如何?”
冯小夏眯起眼睛,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人,半信半疑道:“墨公子,此话当真?”
“自然。”
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冯小夏释然,墨言歌的人品她绝对信得过,他说到绝对做到,要是人家真的替她找到了嫁妆,那别说陪他游船了,上大街上卖艺去都行。“成,那咱们晚上见啦墨公子。”
目的达成,墨言歌拿起折扇,满意的离开了客栈,不多时,冯小夏也重新变回了之前活力满满的样子。瞧着冯小夏确实恢复了之前的好状态,众人才放心的去干自己的活计。冯小夏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脸上带上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傍晚,客栈一楼刚刚打烊,墨言歌派来接冯小夏的马车就到了门口,冯小夏插上最后一根发钗,又抿了抿口脂,这才在车夫的帮助下款款登上了车。马车平稳的行驶着,木制的车轮碾过沙石填铺的路,有节奏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彼时恰逢夕阳西下,冯小夏禁不住透过精致纱帘照射进来的日光的诱惑,轻轻掀开了帘子一角,静静的看着远处澄黄的一弧。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冯小夏放下了纱帘,心中满是熨帖的情绪,接下来要做的事,和要见的人,都让她感觉身心无比舒畅。等冯小夏下车的时候,太阳刚好消失在遥远的天空深处,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墨言歌有心。冯小夏看着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你来了?”
“嗯,来了。”
只可惜,原本该是独属于两人的良辰美景,却偏偏插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愧是墨兄,包的这艘画舫果然气派!”
富察嬉皮笑脸的拦住了想要撑竿的船夫,一脚踏进了船舱,“我瞧着里面宽敞得紧,就厚着脸皮跟了进来,二位,叨扰了。”
你也知道自己厚脸皮啊,冯小夏气得柳眉倒竖,却顾忌着面子只能悄悄地翻个白眼。“富兄?”
墨言歌显然也没想到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