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是为了劝退难缠的李秀才,二则也是因为富察在场,她讲的话得与那天在画舫上的一致才行。秀才瞧着冯小夏抱着墨言歌的手,嘴都要气歪了。虽说他嘴上讲的是嫌弃冯小夏与男子搂搂抱抱,有伤风化,实则是羞恼于自己与墨言歌之间难以逾越的差距。毕竟嘛,墨言歌长身玉立,面容俊秀,修长的手指轻握着一柄素雅的折扇,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随着主人的动作若隐若现,周身都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反观他自己,尖酸刻薄,穷酸不已,简直要被墨言歌比到地底下去了。“你们……”秀才拼命在肚子里搜刮着,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内闪过,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你说你同这人有婚约,之前我姑婆去你家说媒之时可是没听你娘说起。常言道,嫁娶之事必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苏氏不知晓,这婚约定是不能生效的!”
冯小夏倒是秀才的胡搅蛮缠说的愣了一下,她确实是没考虑到这茬。“这样吧,只要你能拿出刚刚我提到的那些个嫁妆,我们李家就大人有大量,不嫌弃你这不矜持的女子,高抬贵手,让你进门。”
见冯小夏没有说话,秀才刚被打压了的气焰瞬间又嚣张了起来,他还贪图着冯小夏家的财,定然不会轻易放弃。“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你可知小夏是什么身份!”
听到秀才如此侮辱冯小夏,富察再也坐不住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护在了冯小夏前面,“小夏她是当今吏部尚书,富家老爷富富贵亲口承认的义女!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儿叫嚣!”
原以为秀才会羞愧于自己的身份,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只可惜,富察还是低估了李秀才脸皮的厚度。“富家老爷的义女?哼,冯小夏我告诉你,我自小饱读诗书,才学出众,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今天我就劝你抓住机会嫁入我李家,否则待到日后我飞黄腾达,你哭都无处去哭!”
富察彻底无语了,他转向冯小夏,无可奈何地问道:“你怎么会被这种疯子缠上?”
这句话真是似曾相识,冯小夏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想被这种疯子缠上啊啊啊!“好了,小夏,富察,你们也别白费功夫了,”墨言歌说着,挥手叫来了一旁跟来的侍卫,“我瞧着他疯疯癫癫的,不像是正常人的样子,干脆扔出去好了。”
话音刚落,待命的侍卫应声而动,像拎鸡仔一样把秀才甩出了门外。“好!”
不知是谁拍手喝了一声彩,店内瞬间被一片叫好声充斥。总算是解决了,冯小夏松开了抱着墨言歌的手,长舒了一口气,正欲走向后厨瞧瞧,感受到一道目光,她顺着看过去,只见顾大宝直愣愣地杵在柜台旁,满脸惊愕的看着冯小夏。坏了,冯小夏心下大叫不好,怎么把这个祖宗给忘了。刚刚她讲自己与墨言歌有婚约之时,除了墨言歌和富察,在场的就只有顾大宝了,而他又是毫不知情,会惊讶也不奇怪。得赶紧跟他解释清楚,不然他说漏嘴可就完蛋了。“哎大宝!你瞧天色也不早了,你爹还等着你回家记账哪!”
冯小夏无视外面挂在天上的太阳,随便找了句话堵住了顾大宝即将张开的嘴,她背对富察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向顾大宝使眼色,让他知晓她是在糊弄富察。顾大宝领悟能力差,难为冯小夏挤眉弄眼了老半天,他才明白她个中意思。知道了冯小夏跟墨言歌并没有实际上的婚约,顾大宝内心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以为没追到手的媳妇儿让别人给拐跑了呢。“那小夏,我就先走了啊!”
见那李秀才已经走远了,顾大宝又不放心的张望了一会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这天,冯小夏正如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准备着汤底,正在切着食材的时候,尚吉突然进来打着手势告诉她外面有人找。能是谁啊,冯小夏心下嘀咕着,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现在还不到晌午,应该是没有客人才是啊,难不成是顾大宝那家伙,又闲的要死来闲逛了。冯小夏擦了擦手,刚想叫他来后厨打打下手,却在掀开门帘的那一刻小小的吃了一惊。她前几天刚认的干爹,富贵,正满面笑容的站在客栈门口,身边还带着一个穿金带银,高贵典雅的夫人,估计就是富家主母柳氏了。要问富贵老爷子为何突然造访冯小夏这小店面,这事儿啊,还得从富贵老爷子下朝时说起。官家在下朝后都习惯与同僚闲聊几句,以此来打发一路走到马厩的无聊时光,富贵也不例外。这天他正与工部尚书聊着今日朝政,国家大事,突然,工部尚书话锋一转,语调也跟着轻松了起来:“富兄,你我好容易凑到一起,别净聊些枯燥无味的话了,我得给你这只知道操心政事的脑袋开开化。”
瞧着好友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富贵老爷子也是哭笑不得。他这位好友啊,虽说已经官至尚书局,但仍旧是对政事兴致缺缺,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挖掘京城里那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吃美食,越是大酒楼他越不去,越是小摊他越来劲。估计这次啊,又是给他引荐什么好吃的小玩意儿了。“王兄切莫拐弯抹角了,快快告知我吧。”
见好友如此的兴趣盎然,富贵实在是不忍心驳了他的好心情,便收起谈论了一半的奏折,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哈哈,不知富兄你可听说过,近日里京城里都流行吃一种美食,”工部尚书压低了声音,状似神秘的凑到富贵老爷子那边,“是将新鲜的食材放入入烧的滚滚烫的汤底中,而后只需静待食材熟透,蘸上掌柜的的秘制酱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