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送回家,这是一套流程。李树在王丽娟下车之后,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么晚了?算了。”
李树本来想给魏建国发个信息汇报一下的,一看时间,这会儿再发是不是就该算骚扰了?“明天再发吧。回家睡觉。”
李树听着音乐,慢悠悠的开回家了。开了小五年的车了,李树开车的速度依旧不算快。40迈左右的晃。“铃……”水果手机标准的电话铃声,把挂在车上的蓝牙都冲断了。“啊?咋了?”
发小儿杨兰。“你在哪儿呢?”
杨兰的声音听起来,萎靡不振。“跟客户吃个晚饭,正往家走呢。怎么了?”
李树觉得,她有事儿。“上楼的时候来一趟我家。”
杨兰没等李树回话就直接把电话挂掉了。杨兰的家门,是李树回家的必经之路。“怎么了?”
李树看着开了门,扭头就往屋子里走的杨兰,直接问出了声。“跟我出去一趟。”
杨兰回屋子里抓了自己包转身就出来了。李树正在弯腰脱鞋,听完她说,直接把已经脱掉的那只鞋穿上了。“去哪?”
李树系着鞋带。“你应该知道吧?”
杨兰套了个不用系带的鞋子,站在门口看着李树。李树没答理她,直接扬了扬手,示意她先走,自己跟着来。杨兰头也不回的先下了楼,李树追到了单元门口才发现,杨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走着去吧,不远。”
杨兰看见李树,伸手指了指前面出小区的路。李树只是默默的跟着她,没有多说一句话。穿了几个小胡同,两人来到了一个旧楼前面,站在单元门口,杨兰深吸一口气,“上去吧,三楼。”
杨兰抬脚就往上走,李树在后面跟着。这附近的旧楼都是一层三门,一个门里面两户,两户人家共用一个厨房。不知道是运气,还是缘分尽了,杨兰要去的那户,外门没关,轻轻一推就进去了。门里面一个小走廊两户人家共用,鞋架子,小柜子,酸菜缸,摆的整整齐齐。杨兰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耳朵贴在临门较近的这一户,接着看了一眼李树,勾了勾手指。一起成长的这二十年,让她们两个亲如姐妹的默契。李树站到了她旁边,也把耳朵贴了上去,屋子里仿佛没有什么动静。李树歪头瞅了一眼杨兰,手指弯了弯,在门上假装敲门的比较了一下。杨兰点了点头。李树把两个手指头并在了一起,力气不大的敲了三下。没人答应,李树又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屋子里有细碎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树又敲了三下,依然没人答应。李树微微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陈光南,开下门。”
门里这回彻底有了声响。李树又敲了三下,“开下门。”
当李树想再敲的时候,门开了个缝,黑黢黢的背景前面,陈光南的脸夹在了门缝儿间。“出来下。”
李树闭了下眼,没敢看他,也没说太多的话。门关了一下,又开了,陈光南出现了在了李树眼前。李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几乎光着的陈光南,手里拿了件白衣服挡在了胸前,下身就只穿了个短裤。李树……李树把自己的眼睛飘向的别的地方,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而且这会儿也不应该自己开口。“不用我说什么了吧?”
杨兰笑着说。“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干。”
陈光南一脸的尴尬。“你欠我的钱这几天还我吧。”
杨兰顿了顿,转身就往外走了。李树看也没看陈光南,也跟着出去了。这回,杨兰走的飞快,李树穿着高跟鞋,几乎就是半跑着才跟得上。“我饿了,咱俩去地摊吃个串儿吧。”
李树喊她。“走吧。”
杨兰略停了停。家小区外面,就有个收摊很晚的地摊,烤串儿,麻辣烫,花毛一体。李树要了几瓶啤酒。串儿没烤好,啤酒就先上来了。杨兰打开它,直接就倒进了杯里,满了一杯干了,又来一杯也干了。李树就静静的看着她,时不时的催一下老板上串儿。“你不问我?”
杨兰喝光了一瓶,喝第二瓶的时候,开了口。“喝饱了就说了。”
李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来吧,干一杯。”
杨兰举了举杯子,闷头又喝光了。“前几天,他从我手里拿了3000块钱。说要交房租。”
杨兰撸了一口老板上的串儿,等老板转身走了,开口道。“我借他了。还跟着他一起,买的家里用的东西,他要租这里的房子,也是因为离我家近。”
杨兰接着道。“我以为我们不用说和好,已经算和好了。结果前两天,他一个同事给他打电话,约着出去吃饭。”
杨兰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听着是女人就问了他一嘴,他竟然,竟然……”杨兰把脸蒙在了双手里。李树从背包里找了包纸巾,捅了捅杨兰。“然后呢?”
李树瞅着她鼻涕眼泪的一起擦,差点儿没笑出来。“然后,他他妈的用热水壶的插座线勒我的脖子。”
杨兰两手拿着擦鼻涕的纸,在自己脖子这里比划了一下。李树含在嘴里的一口啤酒,差点儿没吐出去。“你俩都动手了?”
“啊!他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泡别的女的。我不跟他叽歪,我跟谁?”
杨兰说起来这样的事情时,通常都是自己满身的理。“那个,我记得你俩不是分手了,啥前儿又好的?”
李树怼了一句。“他因为我来这里租房子了。”
杨兰有点儿尴尬,“还有,他给他闺女买电脑的钱,也是我的。“”他还有闺女?”
李树有点儿意外。“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我就没说。”
杨兰抹了把泪,又喝了一杯。“你能直接跟他断了嘛?他这个条件,你妈不能同意。”
李树直接说,对于单亲长大的杨兰,结婚以后带着妈妈是很必须的事情了。“他来之前,我就哪我妈说过了。我妈在家里跟我哭了一场。”
杨兰接着道。“那还想啥?这不仅带着闺女,借钱,劈腿还不行,还动手打人了。”
这几点,在李树的眼里,简直触了底了。“之前舍不得。”
杨兰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着脸往下淌。李树懂她!爱嘛,多不好,外人说也不愿意听,什么经济条件,什么自身条件,在一个非常非常爱你的人眼前,什么都不算。“慢慢放吧。别的不说,动手这个事儿,真的要仔细考虑。”
李树知道,每一个睡不着的夜里,睁开眼的清晨,出现在的眼前的人,都是心里隐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