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晏晏手臂一抬,一条长满荆棘的藤蔓从地底喷薄而出,狠狠抽打在繁钦的身上,他顿时皮开肉绽,神力外泄。“记住,你我两界井水不犯河水。”
沈晏晏眸光流转,落在白苏身上,“上一辈人的恩怨是非自当由上一辈人了结,何须强加在后人身上,徒增枷锁。”
白苏垂首避开,鸦睫遮掩了眸底掠过的泪光。“可是我只想要我的父尊回来!”
她昂起头来,黑瞳蜕变成金眸,青丝间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佛光,光芒万丈。白苏唤出无邪神剑,剑气破空而出,直奔沈晏晏的命门。沈晏晏眉头一皱,她竟然参悟出了佛身。剑气临近,沈晏晏掌心聚气击散,却引来心口一痛。怎么回事?毛球焦灼地说道:“宿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为上计!”
“不陪你们玩了。”
沈晏晏召唤出数十条棘萝,棘萝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三人缠住。繁钦一边斩断缠绕在身上的棘萝,一边忿忿不平道:“初华,这便是你执意请来的一尊煞神,如今搅得神界不得安宁。”
“行了,初华也是想借此契机缓和神魔两界的关系。”
白苏话锋一转,斥责繁钦,“反倒是你,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这个主事有何用。”
此话一出,繁钦憋屈地不敢再言。华予开口道:“我倒是觉得沈挽清不似传闻那般暴虐无道,谈和尚有冀望。”
沈晏晏踏出地牢,就看见数百名神兵正围堵拦截一位衣衫残破的赤衣银发少年。她挥袖间,一阵飓风席卷战场,数百神兵被卷进风暴后甩落各处,一时哀嚎遍野。灵泽喜出望外地奔向沈晏晏:“尊主,您的修为恢复了?”
沈晏晏看着伤痕累累的他,眉心蹙了蹙:“你怎么伤成了这般?”
“是我伤的。”
紧接着,白苏从地牢里飞跃而出。华予与繁钦紧随其后。沈晏晏叹息着摇了摇头:“弑神弓本就是先魔尊的佩器,神界凭何霸占。白苏,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休怪我将神界搅得个天翻地覆!”
毛球竖起大翅膀:“宿主,霸气!”
华予挡在白苏面前:“白苏,放他们走吧。他也确实说的没错,我们本就该物归原主。”
白苏驳回:“他带走弑神弓,若是旧戏重演,那我父尊封印弑神弓的意义何在!”
“你啊,总是会因先神主的事情乱了方寸。”
华予无奈地笑了笑,退至一旁。沈晏晏举手,郑重其事地宣誓:“我沈挽清可以在此立誓,只要你神界不招惹我魔界,我魔界自当安分守己,决不毁坏六界安宁。”
沉寂须臾,白苏收起无邪神剑,背过身道:“望你言出必行,否则我会用无邪神剑将你斩杀于伏心岛上。”
沈晏晏背脊一凉,伏心岛正是先神主以身化牢封印先魔尊的战场,也是他二人的墓丘。白苏这番话无疑是在点她,莫要重蹈覆辙。毛球欢呼道:“宿主,白苏的憎恨值下降了10。”
沈晏晏伸手要道:“我的那只烤鸡宠物还来。”
白苏看向繁钦,眼神示意他交还。繁钦则是召来一名神侍,只见那名神侍神色慌张。他哆哆嗦嗦回道:“方才那只鸡突然醒来,啄伤我后四处逃窜,我快追上它时,它却自己跳进了化骨池,怕是现在……”沈晏晏勃然大怒地揪住神侍的衣襟:“化骨池在哪儿!”
华予站出来:“我带你去。”
沈晏晏眸光狠戾,推开神侍:“若是它死了,你也不必活着!”
神侍吓得面如土色,立马跪地磕头求饶:“魔尊饶命啊!二位神君救我……”即便是修为强大的沈晏晏,待在化骨池片刻,也宛如经历了千刀万剐的酷刑,元气大伤。更别谈一只尚未开智的鸡兽,不死也难逃掉层皮。沈晏晏跟随华予来到化骨池,扑鼻而来一股恶臭的腐肉气息,池面白骨森森。沈晏晏施法,探寻烤鸡在化骨池里的气味。它在池底!沈晏晏不假思索地跃入化骨池,此举令身旁的华予大惊失色。他下意识伸手欲抓住那抹玄色,却扑了个空,连一片衣角也未曾握住,那人就这样从池面消失殆尽。池底不见森森白骨,反倒被无数血色雾气笼罩,不绝于耳的鬼哭狼嚎,宛如跌进了无间地狱。血雾四处游荡,好似一把把利刃刺穿沈晏晏的躯体,痛不欲生。毛球看着沈晏晏的血条正持续衰减,心急如焚地劝她离开:“宿主,快上去吧,你管一只鸡的死活干什么?化骨池吃人不吐骨头,说不定那只鸡早就化作了一滩血水。”
沈晏晏不为所动:“我能感应到它还活着,是我带它来的神界,自然要安然无恙的带它回家。”
毛球:“宿主啊,沈挽清才不会像你这样脸软心慈。”
“所以我是沈晏晏。”
沈晏晏看到血雾中飘荡着一团火红,是烤鸡吗?她施法驱散血雾,游近时才发现那是一团火焰,火蕊中包裹着一只秃毛鸡。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它的额间有道若隐若现的凤凰印记。沈晏晏将那团火焰捧在手心,轻声道:“烤鸡,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家。”
昏昏沉沉中,烤鸡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地抬起重如千斤的眼皮,看到了那张讨厌的脸庞,是他……随即它又昏死了过去。沈晏晏眼看就要浮出水面,心口的阵痛愈发强烈,使得她竟然无力驱散头顶那片白骨。难不成她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沈晏晏的呼吸越发急促,眼冒金星,虚弱地呼唤毛球。毛球看着脸色惨白且不断下沉的沈晏晏,咬定牙关道:“死就死吧,宿主可不能死!”
毛球动用系统之力冲破束缚,化身成一只鸟羽蓝白相间的五尺神鸟,托起迷离的沈晏晏破水而出。与此同时,化骨池外的一切事物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毛球将沈晏晏轻轻安放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