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一声低沉的呼唤传来——“丁婉然。”
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但是,我知道。不是他。放下T恤,手抹了抹眼泪,我望了过去。连勋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朝我微笑,静静地凝望着我。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外头的白炽灯光照进来。他的半个身子隐匿在昏暗之中。整个人若隐若现在黑与白之间。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光环。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张白色卡片——是连恩附着七彩玫瑰给我的那张卡片。不知何时竟被他找到,他手指夹着卡片,抬起,朝我晃了晃。唇畔的弧度逐渐扩大,两道好看的眉毛泛着柔柔的涟漪。“虽然我哥的字很潦草,但作为弟弟的我,还是能看懂的。”
“他写了什么?”
我迫不及待地问。紧紧地盯着卡片。心跳鼓动着,藏不住的期盼。快点揭晓这个我一直想要的答案。他垂下眼眸,看着卡片。像是调整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念了出来:“你的出现,就像这美丽的七彩玫瑰。““让我乏味单调无法自主的世界,有了色彩。”
“我想对你说,却害怕都说错。”
“好喜欢你,知不知道。”
......随着一字一句。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膨胀......心底的震动,如滚滚浪潮翻涌而起。吞没了我的呼吸。最终都化作滚烫的泪水,盈满眼眶。他慢慢放下卡片。却依旧垂着眼眸。敛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唯有神色,在一片阴影之中,黯然下来。“丁婉然,他还要怎么喜欢你,你才能知道?”
......泪眼朦胧间,视线渐渐涣散......男人的面容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宛若虚幻缥缈的梦境。薄雾渐渐散开。一片朦胧之后,男人的面容变成了另一个模样。清清冷冷的容颜,不染纤尘。没有月亮的夜晚。他凝望着我的琥珀色眼眸里,却灿若繁星。只是嘴角轻轻扯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刺进了我的心头。苍白的忧郁,不断地蔓延......“丁婉然,我还要怎么喜欢你,你才能知道?”
.....纵然紧紧咬着嘴唇。我依旧无法控制,眼泪滚滚而出。捂住刺痛的眼睛,任由泪水顺着指缝,蜿蜒流下。为自己的愚笨深感羞愧。为终得所爱之人的回应欣喜若狂。悲喜交加,百感交集。越发忍耐不住。从小声抽泣,变成了放声大哭。突然间,一只手覆在了我的头顶,轻轻地拍了拍。“笨蛋......”“别哭了......”温柔的嗓音,似真似幻,扑朔迷离。“对不起,对不起......”我哽咽着摇头:“我的确笨!太笨了!笨死了!我一定是全天下最笨最笨的人!”
“居然都不知道......不知道......”紧接着,我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温热的指尖,轻轻为我拭去泪水。“没关系,婉然,真的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都——”声音陡然顿了一下。接着又响起:“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用他的方式,爱你......”我用力咽了口口水,使劲把喉头的哽噎和翻腾的情绪咽回肚子里。鼻息间,一股麝香香气骤然把我激醒。一抬眸,这才惊觉自己是和谁抱在一起。慌忙推开,背过身去。抬手狠狠搓自己的脸。该死!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深陷幻觉,把连勋当连恩了?!一阵沉默后,连勋起身,站到了我跟前。再度对上他的视线,我发现他的眼妆竟花了。黑色眼线像被什么东西晕了,眼角糊成了一团。他勾勾嘴角,一抹性感的浅笑,几许温情,几许魅惑。“连恩,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哦。”
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一罐旺仔牛奶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我赶紧抢过来,转了转罐身。背后一个英文单词清晰可见——girlfriendbe my girlfriend朝思暮想,梦寐以求,如愿以偿。我捂住嘴,一瞬间,又是一波热泪盈眶。......这一晚,一切的一切,都是难以言喻的。若真要概括,那也许依然只有一句话。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你爱的人。正好也爱着你。*直到深夜一点。我仍然难以入眠。曾经一度幻想过,若真有一天,收到了连恩准确的回应,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没成想,竟是哭成了泪人。在四盒药的四张说明书上分别写上L-O-V-E在三罐旺仔上分别写上be-my-girlfriend在玫瑰花的卡片上故意潦草地写情话。异于常人的表达方式。却又如此细腻动人。手机定格在与他的微信聊天界面。我打了一排字却又顿住,删除。如此举动,反反复复。抱着“girlfriend”的旺仔,虽然心里已经回了无数个“Yes”。但真对着他,一下子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小脑袋瓜子飞速旋转着。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立马从送给他的旺仔大礼盒里“借”了一罐旺仔,也拿黑色记号笔,写了一个:Yes。再画了一个笑脸,配上一颗大爱心。幸好之前他送的两罐旺仔我都没丢,把三罐“be my grilfriend”的旺仔排整齐,放在一边。再把我的“Yes”旺仔,放在另一边,拍了个照。发出去的同时,我加上了一句:Love。整个人亦是被满满的爱包围着。本以为他可能已经睡了不会回我。谁知,他居然秒了个视频过来!把我整了个措手不及!要死!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的,像个小兔子,这怎么见人呀!可想要看他的心更强烈。最后还是接起来,快速拿东东鸡挡住脸,躲着就露出一只眼,眨巴眨巴偷看。视频那头的他,也躺在床上,穿着真丝黑色睡衣。头发像是刚洗完头吹干,蓬蓬松松,有种凌乱的美感。他皱着眉头,沉默地盯着我看。又是一张定格的冷漠.jpg对于我发过去的旺仔照片和love,似乎没什么波澜,一如往常。我拉起东东鸡的小鸡手,朝他羞羞地打招呼。jpg动了,掀动起了线条优美的薄唇,冷冰冰地说:“鸡肉怎么烧比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