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的匆忙,连手电也没有带。三个人趁着那点儿微弱的光,几乎是摸黑找到楼梯上了顶楼。顶楼上有几间房子,有水池电梯房,还有几个杂物间。我喊着音音的名字。李宏波和岳峰也帮着叫。没有人回应。我一拳打在岳峰当胸,把岳峰打的倒退几步。岳峰瞪着我,问我干吗?我骂他,你这浑蛋,这事儿能开玩笑的吗?如果找不到音音,你得偿命。岳峰自知理亏,他说道:“我已经在帮你找了,这不将功折罪吗?谁知道那二逼保安,能放你女朋友上来啊?”
李宏波哼了一声,他不放她上来,能拦得住吗?就你这样的,刘文飞女朋友能打你仨。岳峰满心的不服,但他这会儿也不敢和李宏波顶嘴,只是说,赶紧找人当紧,现在说这气话有什么用。我们三个人,把顶层的每个房间都推了推,能够打开门的,只有三个房间,可是里面都是空的。楼顶没人,我们只好下楼。一到楼道里,就是黑暗加上应急灯微弱的光,这样的情形,使人感到压抑,不敢乱喊。我们在楼道里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看见。李宏波说,也许音音下去了。不过也不对啊,音音不能一个人吧,月月不是和她形影不离的吗?岳峰说我只见到一个女孩子。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我在音音家没见到月月,月月和音音一般又在一起。这次没可能音音一个人来,而月月又这么长时间不找的道理。我正想着,手机就响了。在这寂静的楼道里,让我们三个人都吃了一惊。我掏出手机接通,电话是月月打来的,问我怎么回事,音音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了。我说我也正找音音。这事儿我没法撒谎。月月如果叫音音接电话或者马上回去,我根本就做不到。月月很意外,她说音音不是找我了吗?她以为音音和我在一起才没好来打扰我们。怎么会不知道音音在哪?我说回头再解释,正在找,先挂了。我才挂了电话,手机很快又响起来。我挂掉,再响。我不得不接。月月问我在哪。我说在我上班的地方对面,就那个闹鬼大厦里。我话音才落,月月就把电话挂了。我知道,月月肯定急急火火赶过来了。为了避免出意外,我们得下去接一下月月,省得她一个人跑上来,再出什么意外。我们三个人朝电梯走过去。这个大厦里的人真少。电梯还是停在28楼,根本没人用电梯。李宏波走在前面,按了一下电梯开关。电梯门打开了。我们三个人都很小心,眼睛望着电梯里面,没有一个人迈步。电梯好好的,轿厢内地板和我们所在的地板是平的。看清楚了,我们才走进去。然后电梯就朝下落。只落了一层,电梯便不动了。这说明外面有人按电梯,我心里一喜,希望这个按电梯的人就是音音。电梯门开了,正对着电梯的一间屋子,里面的灯还亮着。在这个大厦里,这个时候还上班的人,应该很少很少。这也是电梯,没有停电不用的原因之一。其实很多闹鬼的地方,只是人少,不是没人。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凶。在繁华的大都市,在热闹的地段,想把一个大厦空的一个人没有,这根本就不可能。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有人愿意住在里面。我立马走出电梯,既然有人,我得去打听一下,里面的人有没有见到音音来过。我走出去后,李宏波和岳峰也跟着走了出来。他两个竟然问我为什么出来了。我转过身,手指着一边说,对门这个房间的灯亮着,我过去问问。李宏波吃惊地问我:“你说什么?哪里有灯光啊?”
我转过身,说对面。我只说了这两个字,就立马打住,因为正对着电梯,是有一道玻璃门,而这个门里面,黑灯瞎火。我奇怪道,怎么我们一来灯就灭了,人家要走了这是?李宏波说大哥,里面根本就没亮灯好吧。岳峰也说,里面一直都黑着。见鬼了。电梯门在我们身后关上了,整个楼道里都黑麻麻的。李宏波回头,按下了电梯开关,门开了,眼前灯却没有亮。在应急灯微弱的光照下,电梯就像一个张开的黑洞洞的大嘴。岳峰惊呼道:“天哪,真的没有电梯。”
李宏波站在最前面。他突然就朝前扑。我一把拉住他,使他远离电梯门。岳峰也赶紧往后退。电梯门在我们面前,又慢慢关上了。我这才责问李宏波,你要干什么,找死吗?李宏波望向岳峰:“谁推了我一下?”
岳峰急道:“你别开玩笑,人命关天的事儿,不可能是我推你的。咱俩又没有深仇大恨。”
我在一边看的清楚,岳峰确实没有推李宏波。等了一下,我又按了一下电梯开关,电梯门打开,仍旧是黑洞洞的。从电梯井往上看,还能看到电梯的轿厢底部。电梯没有下来,门却提前开了。走楼梯吧,李宏波说。其实李宏波不说,我们也没有选择。这栋大厦,有前后两个楼梯。我们选择靠近电梯的这个楼梯。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可是不管我们怎么跺脚,灯就是不亮。后来我们也不管这些了。李宏波拿出他手机照着,我们往下去。可惜走没多久,他手机就没电了。岳峰根本就没带手机。我的手机上面没有小手电,只能靠屏幕光照亮,实在照不了多远。我们一边走,一边数着楼梯的台阶数。走了很长时间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月月应该来了吧。如果她碰不到我们,肯定会打我电话。月月这么长时间没来电话是什么情况。我怕月月,万一冒然上了楼,再出点什么别的事情。我想给月月打个电话,叫她不要上楼,在楼下等我们就行。当我看向手机信号的时候,心里突了一下,手机竟然半个格的信号都没有。连忙叫李宏波看看他的手机。李宏波说他手机也没信号。这就有些异常,这样的大厦内,手机不可能没信号啊。要是办公大厦内手机连信号都收不到同,那这个大厦的设计者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我正这样想着,下面传来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和我们一样,来人也是用手机照着亮。我连忙喊道:“月月。”
下面传来了一声哎。我们走的很累了,但听到月月的答应,还是加快了脚步。和月月碰了面,我们就一块儿往下走。走了很长时间,还没有到楼下大厅。我问李宏波,我们下了多少层了?李宏波说不知道,很多层了吧。一般楼道内,都会标多你将要到达的楼层数。我叫李宏波看着,大概多少层了。我们又往下走了两层,这里面根本没标楼层。月月和我们碰面后,始终都没说话,这会儿就默不作声地跟在我们后面。又歇了两次之后,我觉得时间不短了,无论怎么样,我们差不多也该走到底了。但事实上我们一直没走到底。我早该发现,事情不对头了。只所以没有怀疑,是因为这是28层高楼。不管我们怎么走,都要很长时间的。可是现在,就算一分钟下完一层楼,我们也该到下面大厅了。遇见月月后,就没再数楼梯的台阶数。我暗暗数了一下,发现楼梯台阶,少了一阶。原来都是每层22级,每一段楼梯就是11级。现在我们走的楼梯,只有十个台阶。每一段楼梯,少了一个台阶。我停了一下脚步,说道:“楼梯少了一个台阶。”
李宏波和岳峰,也都停了下来。少了一个台阶,绝对不是好事儿。有传言称,不要在夜晚走楼梯时数台阶数。如果发现台阶少了一级,数台阶的人就会不自觉地把少的那一级台阶补上,自己变成那一级台阶。这是传言,当然吓不到我们。你数还是不数,台阶就在那儿。我们停下来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超过我们,竟直朝下面走去。不是走,是飘,我感觉是风一样从我们身边掠过,朝下边飘了过去。我叫了一声月月。这里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别的人。没有人答应。李宏波对我说:“刘文飞,不对头啊,月月自从见到我们,始终都没有说话,到底是不是月月啊?”
我说不是月月,还有谁会跟我们走在一起呢?明显来接我们的,应该是月月没错。岳峰说这个人走路,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也感觉到了,刚才月月从我们身边经过时,是没有一点儿声音。可是月月在碰到我们之前,我是听到了她上楼的脚步声的。这个人不是月月,会是谁呢?我们跟着刚下去的那人影,跑了几层楼,始终没有追到人。倒感觉这楼里,温度越来越低。一种阴冷的感觉,像浓雾一样,把我包围起来。眼前突然空旷起来,我们到底了。我确定这不是大堂。因为整个下面漆黑一片,连个应急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