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闭起双眼,舒服的用脸颊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含糊着说道:“那群千金小姐中,一定会有他未来的妻子。他很快就会成亲的……”
路南迩不由地微微蹙起眉头,回道:“可是他并不想成亲。那些个千金小姐都不是他想要的。”
婠婠摇晃着脑袋说:“很多事情并不是由着他想与不想的,他想,也得做,他不想,也得做。”
路南迩叹了口气,说:“他只想一个人留在他的身边,而那个人就是你。”
婠婠睁开双眸,原本清明亮澈的双眸因为酒精的侵蚀,而布满了红血丝,迷迷蒙蒙。她傻傻地痴笑:“你在说笑,我不过是他一时心起,养得一个宠物罢了。待到他厌倦时,宠物终归就是个平凡之物。”
路南迩听闻怔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承认,最初认识她开始,他只是好奇她与柯贤碧的关系,但后来被她倔强韧性的个性吸引,在得知她是个女人之后,他便没再对她用过刑。皇命难违,但他自从下定决心,冒着欺君罔上的死罪,将她救出大牢,他便是认真的。
或许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认清自己的真心,但将她留在府上,随着相处的日子越处越久,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绝非她所说的那样。
这一生,他从未对任何女人这般认真过。
他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
不,或许是从第一眼开始。他就爱上了她。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叹道:“婠婠,你感觉不到,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么?而绝非什么将你当做一个宠物。”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真正的名字。
婠婠已经醉得昏昏沉沉,根本没法领会他将她的手放在他心口上的意义,只是呆呆的看他了一眼,然后又呆呆地说着:“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我的名字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婠婠?”
路南迩又道:“他一直知道你叫婠婠,司徒婠婠。”
“对,我叫司徒婠婠,我不叫司司。”
“他从未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只有你。婠婠,你喜欢他吗?”
“喜欢谁?”
“路南迩。”
“路南迩……”婠婠喃喃地念着,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路南迩糊涂了,握着她的肩头,认真地又问:“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婠婠的神情十分沮丧,小嘴委屈地嘟喃着:“我不能喜欢他……”
“为何?”
“因为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我不能连累他……”婠婠说着说着一颗眼泪从她的眼眸里滑落出来,“他是个好人,我不能害了他……”
好人……
顿时,路南迩的喉咙里如同灌了铅似的,心口之处像是被什么人狠狠地捏住,无法跳动。
他只是想诱她承认爱上自己。可是万万没想到,却从她的口中听到“他是个好人”几个字。
他有些哽咽:“他若不是个好人呢?”
婠婠气愤地回道:“你才不是好人!不许说他不是好人!他对我来说就是个好人!”
路南迩只得安抚她说:“行行,我是个坏人,他是好人。”
婠婠望着他,忽然乌黑的眼角里渗出眼泪出来。
路南迩见状,连忙抬手为她拭去眼泪,忧心地问道:“怎么了?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哭起来了?”
婠婠不停地捶打着他,然后开始放声痛哭:“都怪你!为何要问那么多奇怪的问题?都怪你,都怪你!”
路南迩被打糊涂了。
婠婠突然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呜咽啜泣:“为何要让我遇见他?我不能喜欢他,我不能害了他,为何要让我遇见他……呜呜呜……”
路南迩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如鲠在喉。
她认为他是好人,可却不知他才是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真正刽子手。
一直以来,他都在编织着一个巨大的谎言欺骗她。寒舟提醒他说得对,她终有一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待到谎言被揭穿的时候,她还会认为他是个好人么?
因为不想连累他,不想害他,才不愿放任自己的心意喜欢他。知道这个答案,路南迩心生万般愧疚,矛盾纠结后,他对她更加不愿放手了。他不求她原谅,他只要她永远待在他的身边。他是个自私透顶的男人!
“对不起,婠婠,我知道让你忘记仇恨很难。我承认是我自私,但是我所做的一切,只想让你好好活下去。所以请求你,别再追查真相了,好吗?
“答应我,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好好的活着行么?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婠婠,对不起……”他低垂下头,捧起她的脸,轻柔地吻去她的眼泪。
婠婠已醉得迷蒙,不由地将手环上他的脖子。
他将唇覆在她的唇上,辗转,深入……
未久,婠婠在他的怀中终于沉沉睡去。
他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方才离开。
夜已深,路南迩却怎么也睡不着,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案前想着事情。
忽然,屋门被推开,云娇袅袅向他走来。
他深深蹙起眉头,声音微冷:“你怎么进来了?”
云娇轻柔地叫了他一声“少爷”,便从身前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撒手……
婠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又回到天生寨,和阿福阿栋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划拳。
阿福好像有了心上人,她兴高采烈地说要去给阿福提亲。
正当她快乐无边时,梦里忽然闯入一个人,那个人是路南迩。路南迩竟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婠婠”,在她的耳旁低吟,告诉她,他最爱的人是她,要娶她为妻……
婠婠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弹坐起身。
太可怕了!她怎么会做这么一个离谱的梦?!
宿醉最是可怕,头痛得要炸裂。她伸手拼命地按了按太阳穴,稍稍缓和,回过神,竟发现自己正坐在路南迩的床上。
要死!是昨夜她喝多了酒,然后主动爬到路南迩的床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