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久组长接着说，“这所试验场在红桦进入之前，就已经荒废许久——或许正是因为无人看守，楠溪才能成功夺舍红桦的身体，从这里逃出去。”

知秋向前走了几步。“石碑上的字符意思是，沉睡、梦境、愿望、永恒、意识、转移、声音。这些词汇同样证实了意识转移的这一点。”

他看向久组长，“卡里说，你们被无声教会袭击了？”

“这里的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久组长点了点头，“其中还有时灵国的杀手！你们进入森林不久后，我便让人在外围巡视。后来，我碰到了星耀商会的会长博尔，与他对峙了一会，他便离开了。他似乎对我们进入森林调查的事情早有预料。”

“星耀商会？那是时灵国最大的商会！”

知秋说。“没错，他们可能也与森林内的事情有关系。”

久组长说，“这里面意识转移的药物，或者说是能让人‘永生’的药物，就是他们投资研制的。也许仙灵族是发行者，时灵国提供资金，无声教会提供人员。但这里面关系过于复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调查清楚。”

“仙灵族——从古至今的历史记载来看，仙灵族都是站在人族这一边的，为何他们会在这里用人体来做这样的实验？”

知秋暗自嘀咕，他想起了沐月信中提起的联合。“那这无声教会又和仙灵族有什么关系？”

他问。“根据我们知道的信息来看，无声教会大概率是仙灵族在人族界的代理人。”

久组长说。“他们无法理解声音。”

川奈说，“从医学角度来看，他们应该或许是身体上先天的不足导致的，但这只是猜测，因为至今为止我们还没弄明白他们的由来和身体情况——而无声教会又分为两批，一批是日月异象之前的旧人，他们有共同的特点，耳膜用利器刺穿和舌头用高温灼伤，这一次袭击的就是这一批人；第二批则是完整的人，他们除了不能发声和听声之外并无这种器官缺失的现象。”

“真残忍，那得多疼。”

平子惊叹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个生育他们的地方吧？”

久组长回答，“据调查，应该是稻国以北的戈尔北山脉的百眼窟中。从迷雾森林向北，整个稻国都是他们主要的活动范围。”

“如果我们能将那些沉睡的人唤醒，或许能挖掘出其中的秘密。”

川奈看向梦之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辉。“那是我们的突破口——一个关于意识的研究，或许不久就会有新的医疗价值诞生。”

“意识？我在调查时，看到过你八十年前写的那份报告。”

知秋说，“虽然看不太懂，但是我想时国为此强烈反对你的研究，肯定是有原因的。”

“是的——他们害怕我们发现这里面的秘密。”

川奈的声音冰冷，“时国、无声教会、仙灵族，很快我们便能发现秘密所在了——”“看来，我们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

久组长背着手，“或许他们正在暗地里筹划着如何将这些知晓秘密的人抹除。”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未来的世界不会太平，这里还需要抓紧时间调查研究才行。”

“被埋在这里的人身上都有星辰之林一样的结晶。”

知秋低头思考，接着抬头问，“他们会不会在培养这种生命体？”

“我们对这些生命体还缺乏研究。”

久组长说，“但是根据现有的资料和我的推测来看。他们大可能是因为纯水减少的原因，才出现在大众视野。”

“看来纯水消失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了。”

川奈估测道，随后她嘀咕着，“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十万年前的洪水大事件？”

她的声音没有逃过平子的耳朵，她问，“正如调查屋内的那几幅壁画所画那般？”

“这是天清国人民口口相传的故事，并没有真正的文字记载过这些事情。”

久组长低头沉思，“事情的由来一直备受争议。”

“如果假定大洪水真的发生过，那么从大洪水至今十万年时间，纯水就一直在减少。纯水中所蕴含的净祟之力本就用于净化天地万物的污秽，如果纯水被污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川奈双手交叉在胸前，她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我们还是将这些事情上报给国君先吧，或许要与各国再开一次会了。”

他们的谈话到这便结束，平子跟着川奈和久组长一同离开。独自留下来的知秋，抬头遥望着这个宽敞的洞穴，他接下来要调查白帆的事情。在他梦境之中，那个变化成自己姐姐模样的人，有一种与白帆相契合的错觉。而且整件事异常蹊跷，队伍中只有他和沐糖两人进入了这里，那么将他们带入这片区域的人肯定就在队伍中。而白帆身上发生的事情，让这个心思敏锐的少年察觉到他就是这个人。三人离开不久后，沐糖的声音传来，“仙灵族已经占据了一层界，难道盯上了二层界不成？”

“以仙灵族所拥有的调动天地能量的手段，如果真盯上了我们这片地方，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知秋结合这段时间的经历，分析道，“可能在这背后，还藏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一边走一边说，“不过我可没时间继续在天清国跟这个森林耗下去。等我调查完这个地下洞穴，我就前往稻国。根据久组长他们给的线索，姐姐曾经去过稻国”说到这，他停顿片刻，接着大脑如遭雷击，“糟了！刚才应该问问川奈院长的，她也曾与姐姐有过合作。”

他摸了摸后脑勺，责怪自己的记性不太好。“好耶！”

沐糖高兴大喊道，“世界美食千千万，稻国占一半。”

“你又吃不着。”

“看着你吃就行！”

洞穴明亮，飘着一层薄薄的白雾。知秋走到边缘，抬头仰望。岩壁以一条弯弧线向上直至顶部，宛若一个隆起的山坡、拱起的石桥孔洞，无数植物的根茎从地表延伸至此。他很好奇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洞穴的，明明入口一开始就被一同摔落下来的岩石掩盖，肯定是有人趁着他们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四周的探照灯将岩壁照得明亮，他沿着石壁走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通往这里的第二条路。脑子里，沐糖诉说着自己对白帆的看法。“白帆非常聪明，他总是默不作声，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一切，心里肯定有自己的小算盘。”

“你看的很准。”

知秋无可否认地点头，“他极度冷静。星辰之林的委托中，在我与柴栖心存怜悯与纠结之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杀了一个饱受折磨的人。”

他眼里中流露出一半是悉知，一半是不安的神情。“他喜欢姐姐，但我觉得他为了找到姐姐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

沐糖猜测道，“他将你带入这里，是觉得你欺骗了他。”

“我能骗他什么？”

“他不信任你，他觉得你隐瞒了姐姐的行踪——于是他就把你拖了进来，刚好我又被你紧紧抱住。”

说到这，她的脸颊被羞红掩盖，感到莫名的燥热，手掌扇风。“可能吧。”

知秋心脏怦怦跳动，心中的忧虑被涌来的暧昧击散。他说，“这一切大概率都是猜测，他要提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实验场地，才能实施你说的计划——说不定是那些藤蔓搞的鬼。”

他看向遍布的树根，仔细观察着每一处，想要在其中寻找到可能离开的洞穴。“如果是藤蔓的话，那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在这个洞里。”

沐糖质疑道，接着又自问自答，“可能你是净祟能力者的缘故？”

“应该是我多疑吧。”

他希望如此，白帆与他有十多年的交情，胆小的他没少受照顾。他叹了口气，又在地下洞穴检查了一番，岩壁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线索。他的心里不停劝说着自己，他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