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船穿过这片黄色沙雾，耀眼的阳光再一次落入船舱内。“‘时灵国’的做法，各国人民都看在眼里。”

欣雪说，“我们的证据确凿，对‘时灵国’也不必感到怜悯。这一次如果能成功救出里面被困的附城人民，定能让我方阵营信心大涨。”

“我比较担忧的是，枫宇他们向我们求救——”白帆望向窗外，身上浮着一抹金光，数十辆运载大型雪船浩浩荡荡地跟在两侧。“你害怕背地里是仙灵族在作祟？”

欣雪问。“我听说，枫宇和一名来自外域的男子加入到了时灵国的起义军中。”

“是的，”白帆说，“当初为了拖延时灵国派军前往白沙国，知秋出了这一缓兵计。枫宇和尘均煽动了被星耀银行压迫的白沙国难民——应该是那时碰到了托尔，加入了起义军。”

“想不到他还挺聪明的，不知是沐糖的意识出得主意，还是他呢？”

欣雪嘴角微微上扬，青色的双瞳中闪着愉悦的光，“他这一路走来，成长不少。以前总是担惊受怕，现在倒大胆了许多。”

说着，她端详起眼前的红发男子，“你也一样。”

“我？”

白帆被她看得心神错乱，脸颊泛红，“为了找到你的行踪，这一路走来我也犯了许多错误。”

“知秋和我说了。”

欣雪说，“你这人，以前心思太重，现在倒坦然许多。”

语罢，德辛从列车前方走来。“身处附城的枫宇传来消息，时灵国的银城组织了一支军队准备往西月国方向进发。估计是发现了西月国军队的踪迹。”

他说。欣雪低头沉思，片刻后才说，“如果西月国派往时灵国支援的军队被拦截，估计这一次救援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她抬头，眼中闪烁着不安，“这一次解救任务难度很大，全体人员务必提高警惕。”

“好，我这就传令下去。”

——知秋从床上惊醒，大脑恍惚，他模糊地看向窗外，太阳已经攀升到了最高处。他的目光在四周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可似乎像是做梦一般。旋即，他翻身下床，推开门来到病房外。“沐糖呢？”

知秋对守在门外的豆子问道。“她在另一间病房。”

豆子说，“沐糖的意识和身体需要点时间融合。我们先去战术中心，昨天夜里发生了些状况。”

“好，”知秋眼中的担忧消失，随后问，“状况？是仙灵族吗？”

豆子迈步朝升降梯方向走去，低着头，双手抱胸。“昨天夜里传来了西月国的来信，驻扎在博岗山脉的军队发现了雪域内仙灵族的踪影。那些生物正在朝西月国领地前行了，预计两天后会抵达。”

他们下到室外，天空湛蓝，阳光明媚。豆子拦了一辆雪船，“去国君府。”

接着扭头看向一旁的少年，“沐月先生猜测，仙灵族会从三面进攻西月国。第一批应该是从雪域突破博岗山脉的封锁。第二批是从极北之地越过戈尔北山脉进攻西月国北面，第三批是从时灵国攻向西月国南面红砂滩，成三面包夹的攻势。占领整个人族界的西北区域。”

她视线落在司机身上，“我们到战术中心再说。”

雪船离开广场，驶入大道穿过大坝般的铁墙，往净化之门的方向赶。此时他们距离城中心并不远。要塞的日光异常刺眼，远处高楼洒下一大片阴影。投影闪过，雪船驶入上坡，接着进入了要塞的高架桥，他们的视野变得更加宽广，无数的金属楼房林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些建筑围绕的中心，巨大的石门表面覆盖了一层金光，正迅速地朝他们逼近。大约三十分钟后，雪船驶下高架桥。目光所及的远处，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承载净化之门的底座。那是一个多面的切边建筑，像是一整根钢条被钳子用力拧成的麻花，造型独特。石门就伫立在这个底座的中间。沿着主道继续行驶约十分钟后，他们下了车，通过安检进入建筑。内部环境干净整洁，整个建筑的内圈是由一面弧形玻璃组成，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净化之门所在的钢铁井洞，门的一部分便深藏于此。整个净化之门靠着底座伸出的七十六根可移动钢柱支撑，井壁上连接着大型机械臂，用于对门裂缝修复。正当知秋看得出奇，一辆摆渡车驶来。他们上了车后，环绕着巨门行驶。“这整个井底部也可以上下移动。”

豆子说，“已经快完工了，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日没夜地修复这扇门。为了留出足够的空间，班主命人把国君府的外层建筑都给拆了。”

“班主是晶国的国君？”

知秋心中忽然冒出这个问题。“是的，很多事情我也是昨日才知道。”

豆子说，“川奈院长和德辛医师将所有人都筛查检测了一遍，才告诉我们一些事情——我们所知道的各国国君，其实都只是个幌子。”

“我不明白？”

知秋问。“自从七十年前愚先生察觉了稻国身后那个组织——无声教会。双方的博弈就已经开始。天清国、西月国、晶国、东阳国暗中实行君主替身。”

她说，“这只有四国国君才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既然晶国的国君是班主，那么其他三国的是谁？”

知秋问。“他们并不打算透露这一秘密。”

豆子平静地说。离开摆渡车，他们抵达一处升降梯口，下到了地下二十层后，穿过一条亮着白灯的环形走廊，来到晶国的战术中心。这是一个广阔且可自由移动的模块空间，白色的墙壁上嵌入了许多仪器设备，各种颜色的按钮眼花缭乱。一列列的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信息收发的电报机。穿着晶国服饰的工作人员来回走动，他们井然有序地处理从机器中传来的消息，并向各处转发传达。而在这些收发装置的中心，一名一身腱子肉的壮汉正趴着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