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在厨房腌制牛肉,楼梯传来脚步声。林霁抬头对上提着大袋小袋的苏允墨,连忙丢下手中的肉去接。“怎么不说一声,那么重都自己提。”
林霁一边皱眉一边拿过她手里的东西。“不重。”
苏允墨递过购物袋回应。“辛苦了墨墨。”
林霁脏着手不好碰她,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苏允墨被他逗笑。“今天解剖的031号尸体腐烂了很多天,整个解剖室都臭炸了。”
苏允墨拿下挎包闻着自己的衣服,一股腐肉的味道喷多少香水也去不掉。林霁笑着打开袋子洗菜,“痛并快乐着。”
苏允墨古怪地眨眨眼,笑着跑过去帮忙,一身黑色的装扮倒是和她的法医专业很搭。“这块是牛趾骨,这是腕骨。这里的肉肌肉纤维分布很多,肉会很有劲道...”苏允墨用刀在牛肉上比划。林霁宠溺地看着她认真分析的样子,把她切出来的肉片和肉块摆在盘子里。“年年还好吗?”
苏允墨不好直接问余年,但作为朋友和“准嫂子”,苏允墨必须要更关心余年的心情。“你知道的,她不说,也不表现出来,会让我们觉得她没事。”
林霁看了眼外面,“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有这么大个烂摊子...”“不过温爷爷的死很蹊跷。”
苏允墨听过林霁说这件事,温霄严的尸检报告显示他死于冠心病引发的心脏突发性死亡。“我想和年年商量重新验尸。”
林霁又何尝不怀疑,“警察通常会把肾脏或心脏、脑衰竭归咎于暂歇性死亡。这样的结果肯定是温家最想听到的。财阀家族本就混乱,就算警方介入,真相也不会公之于众,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温家黑白两道通吃,要想堵住警方的嘴也太简单了。”
跟林霁在一起两年苏允墨懂了不少财阀家族的水深水浅。“变聪明了哦。”
林霁低头逗她。他不想苏允墨被卷进温家的事情,一边听着她铮铮有词的分析,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们得赶在火化之前。”
余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门口。林霁和苏允墨转头。“年年!”
苏允墨推开林霁环住自己的手跑向余年。余年抱住她,“我哥给你养肥不少啊。”
苏允墨回头瞪了一眼林霁,“听见没有!都胖了!”
林霁看着两个最重要的女孩子说笑,继续准备晚饭。苏允墨和余年自从见到的那一刻开始,关系一直只增不减,可能这就是缘分吧,第一眼的感觉决定了未来所有的事情。古灵精怪的苏允墨恰好中和了清冷寡言的余年。两人结束了问候开始说事。“既往不咎怎么能行,我喜欢风水轮流转...”余年玩着餐桌上的打火机,嘴里又吐出几个字,“往死里转。”
阴险的眼神在看向苏允墨之前变得柔和。“要烦你一段时间了。”
苏允墨不动声色地抽出余年手里的打火机放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里。“你会主动开口找我帮忙我开心都来不及。”
“年年啊,不能老是强迫自己有个好心情。别人怎么要求你是别人的事,我和你哥哥都偏心你,你开心就什么都好。”
苏允墨知道林霁和她不是亲生却比亲生还要亲的关系,自己也因为余年不一样的经历多了一份心疼。余年笑的苏允墨很欣慰。“不能抽烟了哦,不然告诉你哥,我的鼻子可比他灵多了。”
余年失笑。烦的时候会忍不住抽上一根,刚才还特地喷过了香水。法医就是法医,鼻子比别人好用多了。苏允墨帮着林霁把烤盘摆上了餐桌,余年不客气地坐好看这小两口忙碌,把腿舒服地盘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看着烤盘上滋滋冒油的酱肉骨。半个鲜洋葱在高温炙烤下发出诱人的香味。林霁熟练地翻面,苏允墨往余年盘里夹肉。“这块是牛里脊,是脊椎动物脊椎骨内侧的条状嫩肉,肉质软嫩无筋,纯瘦肉加工性很好。”
苏允墨职业病再犯。法医偶尔会有单独解剖的项目,会要求语音记录报告结果。苏允墨习惯了一个人自说自话。余年往嘴里塞了一块蘸过香料的里脊,捶打后再用水淀粉嫩肉的口感是她在国外吃不到的美味。余年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气泡在舌腔和喉咙条约的感觉让不常喝汽水的她皱了皱鼻子。“好吃的东西确实可以调节心情。”
余年不断往嘴里塞肉,国外的生活忙的经常吃不上一顿热饭,股市的风云变幻不得不时刻定盯紧电脑。外来的中餐厅味道完全本土化,根本满足不了她挑剔的中国胃。“以后想吃就能吃得到。”
林霁认真烤肉。“年年不走了?”
苏允墨正准备坐下吃肉。“不走了。”
余年盯着桌子上的杯子发呆。“留在这里好,有个照应,也好照顾你。”
苏允墨这一年催过她回国很多次。在她看来,不管余年性格有多强势有多独立,她终究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没有哪个女孩子不需要关心和照顾。余年打心里喜欢苏允墨,吃的差不多靠在椅子上开口。“那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苏允墨沉默地低头扒肉却听到林霁马上回答,“马上。”
苏允墨抬头瞪他,“不嫁。”
又低头偷笑。林霁愉快地对着余年做口型“准备求婚了。”
余年轻轻点了点头。余年还在倒时差,吃完饭上楼,留苏允墨在这里过夜。苏允墨也没有推脱,帮着林霁洗碗。余年回到房间躺在躺椅上,看着玻璃外的人和景。楼底路过散步的老两口,远处街区公园有小孩在踢球。房间里没有开灯,蓝牙音箱放着舒缓的音乐。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扰了这片宁静。余年接起电话,是爷爷给她在国外安排的助理顾珏。“年年,温氏的股突然疯涨,你看股市了吗?”
余年从困顿中清醒,翻开床上的电脑。不止温氏,股市清一色的红色让人害怕。空股抬价,一线股价下跌。“有人在操控股市。”
余年联想到温氏近几天几大产业合并。“我们的股上升了8个点,如果到收盘还是这个趋势,预计收成是两个亿。”
顾珏盯着手机思考。“没那么简单,再等十分钟,在最高点套现。”
余年想到什么,吩咐了几句下楼找林霁。林霁正陪苏允墨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哥,温居安这几天的行程能查到吗?”
余年从电梯里走出来。苏允墨直起身离开林霁的肩膀。林霁拿起手机打电话,“我问问陶许。”
余年在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陶许是林霁的发小,都一起长大。林霁和陶许对外公开身份是服装设计,实际上和陶许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凌向屿握着国内半个军需库。军工基地大部分时间由陶许操盘,查个行踪卫星定位不是问题。余年换掉了国外的联系方式,看着陶许发来的卫星地图。“怎么了吗?”
林霁看出余年不对劲。“股市被人操盘了...温居安一个吃喝嫖赌的,晚上出入娱乐场所很正常,为什么这二十多天会有那么多时间待在公司...”余年看着地标上的红点,眼前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温居安。可余年不禁怀疑他的能力。剩下的可能,只有温居安也被当棋子使了。“他能这么有上进心??”
林霁也怀疑,猜出个大概。“明天就是股东会议了,遗嘱也在明天宣布,估计他们心里也很慌吧。”
“怕什么,不是他们的想拿也拿不走。”
余年起身回房不打扰二人世界,“你们继续。”
两小时后,整栋楼的灯都熄灭了。林霁把苏允墨抱在怀里聊天,“明天年年会不会应付不了那些人。”
苏允墨靠在他身上问。“我在呢,年年不会露面,我会保护好她的...温家的人已经知道她回国了,肯定会百般阻挠,到时候年年秘密待在会场就可以了。”
林霁又何尝不担心。陶许早就带好了军队,明天会封锁会场,这场会议向社会各界公开,就怕出点差错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