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程似锦见桃叶支支吾吾，再次发问。语气严肃，神情凝重。刚才被吓傻的桃叶，此时也反应过来，小悦的死意味着什么。极力克服住内心的恐惧，桃叶开始暗暗着急。赶忙回答程似锦的话道：“小姐，昨夜是小悦和奴婢值夜。可是当奴婢起床时，却没了小悦的踪影……”“奴婢便一边打水一边寻找……”桃叶继续道：“也没找到。谁知才进外厅，就发现她……她……”程似锦蹙眉分析着，然后看向桃叶：“你早起的时候外厅还空无一人，等你回来小悦就已经惨死在这？”

桃叶急忙点头：“是这样的，小姐。”

这么说，小悦的死也不过就是这一小段时间里发生的了。程似锦立马警戒地往四处打量！可什么都没有发现！动作还挺快！程似锦内心沉吟，到底是谁？手段如此毒辣！“小姐你做什么？”

见程似锦一步步走向小悦，桃叶关切的语气中带着紧张。程似锦没有答话，只是在小悦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仔细查看着小悦身上的伤口！伤口好多！原本粉色的衣衫上多了不少口子，边缘渗着血，里面露出可怖的伤口，外翻的皮肉！那么紧的时间，凶手竟还泄愤一般地在小悦身上剌出这么多伤口！这是要让小悦痛苦而死吧？密密麻麻的伤口背后是无比深的恨意啊！突然，程似锦的目光一顿，定定注视着伤口。切口参差，毫无平整可言！别说锋利了，就连用了三年没有磨过的钝刀，都不可能剌出这种伤口！到底是什么凶器所致呢？难道是某种只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且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暗器兵刃？都知道，钝刀子割肉最疼！眼前，小悦身上遍布密集的这些撕裂般的刀口，更不必提了！得有多疼啊！不过……程似锦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疑点。自己就在内厅睡觉，小悦尸体距离内厅不过十步远！死亡时间应该就是刚才不久，而自己又是浅眠的人！这么多的伤口，如此巨大的疼痛，小悦怎么可能一声不吭？自己怎么可能全无所觉？奇怪！这背后的凶手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若只是单纯想要杀掉小悦，不必如此费劲吧？一刀毙命即可！而且对方既有本事在刚才做出这样一番阵仗，那么，下半夜动手岂不是更加省事又方便？见程似锦一言不发，桃叶担心地看了一眼荷香。荷香上前，轻声呼唤：“小姐？”

程似锦回神，看向两个紧张的丫鬟，徐徐开口：“我没事。”

“小姐……”桃叶难过地要哭了：“小悦死了……怎么办啊？何姨娘肯定不会承认当年对夫人做下的歹行了！”

程似锦叹了口气：“对付何月季，我有的是办法！只是可惜了……活生生的一条性命。”

程似锦还记得，小悦说起她跟小喜直接的过节，还记得小悦说起要去她娘坟前祭拜，还记得……小悦说，她愿意戴罪立功。明明不过才是昨天的事情。那音容那声调，都是昨天的事情，还在脑里！转瞬间竟已天人永隔了！说到这，桃叶跟荷香也都跟着难过起来。一时间桃叶有些后悔，心底开始自责起来。“唉……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昨夜我就不该对她那么凶了……”桃叶难过，声音听起来低落极了。程似锦闻言心里一动：“昨夜发生了什么？”

桃叶这才叹了口气道：“您才躺下睡着，奴婢便出去跟小悦吩咐值夜差事，可她却推三阻四的……奴婢便训斥了她。”

程似锦心里隐隐感到不对劲：“推三阻四？为什么？小悦看起来并非懒惰之人啊。”

桃叶也明白如此非议逝者不太好，才继续闷着声道：“看着是不懒……可是……”桃叶微微停顿，继续道：“她跟奴婢说在盥洗室撞鬼了……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为了偷懒不想值夜找的借口！”

程似锦听完桃叶的话，瞬间睁大了眼睛，疾步往盥洗室而去。桃叶跟荷香不明情况，只得急忙跟上。盥洗室就在隔壁，程似锦几步就到了。此时认真仔细地找寻着，查看着。很快！红木雕制的脸盆架吸引了程似锦的注意。程似锦缓缓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碰触着红木雕花……微微潮湿黏腻的触感，让程似锦蹙起了眉头。收回手，程似锦见自己细长的指头上竟然被染了暗红色，脸色大变。赶忙将手指放到鼻间轻嗅！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便在鼻腔中缓缓氤氲开来！血！怎么会有血？是谁的血呢？“这脸盆架有问题！”

突然，程似锦面色微变，急急开口。转头对荷香桃叶吩咐：“都别碰它！快出去，关上门！盥洗室今天都别进来了！”

说完，程似锦便推搡着两个丫鬟出了盥洗室！不过却未进内室，程似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院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片刻之后，原本微微苍白的面色才算恢复正常。转而神情便阴沉了下来：“难怪……难怪小悦会说撞鬼！”

“小姐，究竟怎么回事？脸盆架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进盥洗室？”

桃叶紧张地看着程似锦，心里的迷雾越来越重，出口的问题便也如同连珠炮一般，一句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