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娘娘的话。”

程似锦快速反应过来，恭敬作答：“臣女不知陶小姐在说什么。”

“还狡辩？”

陶伊然面带不屑，“昨日我爷爷去程府做客，可是亲眼看到程小姐利落地挥舞穿着黄符纸的桃木剑呢……我爷爷亲眼所见，难道还能乱说？”

此事顾云笙清楚，万衍已经跟他说过。当时顾云笙听了之后对程似锦的举动简直叹为观止！可是现在却因为这件事拧紧了眉头！这个陶伊然当真可恶！陶丞相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跟那起子长舌妇似的！正在心底盘算着该如何给程似锦解围。程似锦却淡淡地瞥了陶伊然一眼。神情虽然如同往日一般的清浅淡漠，可是程似锦眼神中迸发出来寒意，还是让陶伊然心底不仅一激灵……程似锦声音沉肃，冷意逼人：“是吗？那敢问陶丞相看到我做什么了？”

“程小姐，亲眼所见便是事实。你再如此强行狡辩也是无济于事！”

陶伊然强打起精神，重新鼓足了勇气对上程似锦那森冷的表情。“亲眼所见……”程似锦语气带了少许不耐，看向陶伊然：“所以，陶丞相到底看到了什么？陶小姐说话要说完整。”

“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陶伊然咬牙切齿开口，盯着程似锦：“既然你强烈要求，那么我便如了你的愿！”

“荷香姐，我怎么有些心慌……”桃叶压低声音对荷香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说着桃叶还看了一眼隔壁慈宁宫正殿的方向。桃叶跟荷香都是下人，所以只能在偏厅此稍做等待。可是等了一小会儿之后，陶伊然身边的丫鬟也走了进来。因之前有过几次的龃龉，桃叶跟荷香都下意识警惕地挺直了脊背。听了桃叶在旁边的低语，荷香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却还是低声宽慰着桃叶，“太后跟前呢，没事的，放心。”

这话很单薄，对于听的桃叶又或者是说的荷香，都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两个丫鬟反倒都忐忑起来……“我爷爷亲眼看到你在道家的香案台上作法难道有假？”

陶伊然得意地对上程似锦的眼神：“如果程小姐还是想要狡辩，那不妨直接在我爷爷跟前对峙如何？”

程似锦冷然，抿了抿唇角才继续开口：“那便不必了……”“怎么？这时候才怕了？示弱，也未免有些晚了吧？”

陶伊然满脸得色，继续道：“听爷爷说，你执穿了黄符纸的桃木剑，念念有词，动作行云流水得很呢！倒是小看了程小姐，竟有如此本事！会不会……”陶伊然说着掩嘴一笑，“将来那一天突然吃起了消灾驱鬼的那碗饭啊？哎呀，若你届时已经是端王妃的身份，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眼看着面前的陶伊然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一步步要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程似锦不屑地扫过陶伊然，迎上太后那越发黑沉的表情。果然不等程似锦开口，太后已经先行发问：“她说的，可属实？”

程似锦脊背挺直，开了口：“太后娘娘明察，刚才陶伊然说的，我的确做过，但是并非巫蛊魇胜，开坛做法。”

太后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一拍桌子：“那动作不是开坛做法是什么呢？程似锦，莫要仗着些许聪明便伶牙俐齿地把哀家当三岁小孩糊弄。”

听得出来，太后真的动了怒，顾云笙也立马紧张了起来……关切得看着程似锦，想要直接开口帮其说话，却被程似锦率先开口。“臣女不敢。”

说完程似锦便语气坦诚：“太后娘娘方才也说了，怕是三岁小孩子也知道手指桃木剑黄符纸念念有词便是道士在开坛做法，那么……”说到这里，程似锦顿了顿，才缓缓继续道：“是不是说，不论是谁，只要拿着这几样东西，嘴里念念有词地比划两下，就都算巫蛊之举有魇胜之嫌呢？”

顾云笙怔住，心里似乎有一处和煦的光线裂缝正在慢慢打开，略定了定心神，看向程似锦等待着她未出口的下文。几人的反应，程似锦看在眼里，顺势继续道：“昨日我们府上请了道士上门做法驱邪，结果那道士频频出错，臣女也是好奇才上前比划了两下，也就是玩心大起……哪成想，当时陶丞相竟然在府上，他当时还专门夸赞了臣女……没想到他陶丞相竟如此这般人前背后……还到处去说……”程似锦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可是却是逻辑分明口齿清晰，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陶伊然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又立马蹙眉看向程似锦：“程似锦！你这是恶意抹黑朝廷命官！”

“恶意……抹黑？”

程似锦抬了眼，看向陶伊然：“有你恶意吗？”

程似锦的眼神里满是冷硬的气势，陶伊然顿时矮了半截，但是又心有不甘，转头看向太后，跪了下来：“太后娘娘，程似锦刚才的话您也听见了。她那做法的行为是不是闹着玩，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她出言抹黑我的爷爷，这可是大家都听到的事实！”

太后还没说话，顾云笙忍不住，直接对陶伊然开了口：“本王从头到尾一直听着的，并未听出程小姐那句话有抹黑之嫌，如果陶丞相没有如同长舌妇人一般，又何来陶小姐慈宁宫内搬弄是非这一出呢？”

“瑞王！”

太后听不下去了，沉着脸训斥：“陶丞相可是前朝肱骨！岂容你这般议论！”

很快，太后又立即转头对陶伊然道：“瑞王虽言辞过当，但也不无道理。陶丞相若是没跟你说，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太后都开了口，陶伊然瞬间噤声，跪在那里，一声也不敢吭。“起来吧。”

太后沉声开口，陶伊然乖巧起身。太后又重新看向程似锦，神情肃然：“你当真只是耍了玩的？”

“臣女以性命担保，并不懂那道家之术！”

程似锦认真道：“不过是一时玩心大气惹的祸。”

太后这才面色稍霁：“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以后休再做这等举动了……”“臣女谨记太后教诲。”

程似锦赶忙应了。“行了，翻篇了。”

太后发了话，下一刻那极有眼色的嬷嬷便让宫女上了茶。陶伊然为了缓和气氛，赞了赞茶叶，却无人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