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大卡车也叫不动了,恹恹地随着大卡车的颠簸而摇晃,偶尔还被甩趴在车斗上,干脆懒得爬起来,直接躺着。苏糖也被甩得脸色发白,头发凌乱。即使平时大部分时候都精力过剩的二宝也恹了,双目无神,一双灵动的眼睛呆呆的,“妈妈,什么时候到?”
苏糖也有气无力,“不知道。”
苏糖看一眼路边枯黄的树木,还有卡车路过时候,纷纷扬扬落下的树叶,扬起的阵阵尘土,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苏糖在车斗和驾驶室的隔板上敲了敲,可能路上有些颠簸,也可能正在认真开车,更可能苏糖敲击的力气太小,陈川流没有听到。苏糖生气了,握紧拳头,‘咚咚’。‘嘎’,卡车急速停下。陈川流急急跳下车,“糖糖。”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又不是我爹,叫什么糖糖,叫我苏糖。”
陈小四满头黑线,不纠结这个问题,“怎么了?”
“还有多久才到?”
“大概半小时。”
“距离营地五分钟的路程停下一会会。”
“有事吗?”
“有。”
“什么事?”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距离营地还有五六分钟的路程,大卡车停下。苏糖让陈川流给她找个小溪小河什么的洗洗脸,整理一下头发,她要以最好的精神最美的状态出现在营地。苏糖掏出一块包了边的小玻璃片,这是她在废品收购站找到的,然后让苏大哥打磨成小圆形,再用小碎布包边随身携带。陈川流一脸为难,“附近没有小溪小河。”
“糖糖,北方用水不像南方那么方便。我们先回去再整理。”
陈川流顺了顺苏糖的短发,“很漂亮。”
“你眼瞎?”
蓬头垢面的,像个小乞丐,漂亮什么?凌乱美?切。男人的话,能相信才见鬼。“算了。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苏糖对着小镜子整理下头发,再掏出手帕用力擦擦脸,白色的手帕瞬间灰黑一片。因为没有水只能干擦,不用力擦不干净,用力则会留下一道道红痕,此时苏糖的脸特别奇怪,一道白一道红一道灰,像肤色不均匀的病秧子。“丑死了。”
苏糖吐槽一句,把小镜子扔回小包包,“赶紧走。困死,累死了。”
不需要一张床,直接躺下就能睡死过去。听说陈川流借车去火车站接媳妇孩子,不少人正好奇陈川流那传说中能和婆婆打架的彪悍媳妇。不少人都假装有事没事地晃荡在陈川流申请的家属院子附近,想要第一时间看看他媳妇到底是陈川流夸赞的漂亮温柔,还是传说中的恶毒彪悍。因为苏糖明确说过不喜欢小楼房,特别是没有厕所没有厨房还没有隔音的小楼房,所以陈川流在申请家属住房的时候就选了一间面积相对较大的平房。以陈川流目前的职位,能申请三间房,厨房则是陈川流自己搭的,还按照槐树村家里的厕所标准在后院给苏糖挖了个厕所,厕所旁边是用白石灰刷了好几遍的洗浴间。不少家属在观察过陈川流家的厕所后,纷纷侧目,啧舌,没想到陈川流竟然这么宠媳妇。当然,也有人说苏糖娇气。谁家把厕所修得跟百货公司的地板一样明亮?谁家厕所比人家的厨房更干净?特别是在听说陈川流修厕所和洗浴间就用了足足二十块钱后,更是震惊得瞠目结舌,然后捂住心口感慨一句‘败家子’。因为这个厕所和洗浴间,营地家属对苏糖的好奇更上一层楼,想要看看这个能压住婆婆、能拿捏丈夫的女人到底多什么样?大卡车只能开到后勤部,不能开到家属区来。林念军在此和他们分开,陈川流和苏糖一再感激他路上的帮忙,苏糖还从行李包里掏出一只酱板鸭塞给他,“我们村的特产,畅销不少省市的酱板鸭,尝尝味儿。”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嫂子。”
“走。我们回家去。”
陈川流挥挥手,像个导游一样带着一群小屁孩往家属院走,小屁孩们则累得像小鸭子一样,左摇右摆。路上遇到不少小兵哥,笑嘻嘻地和陈川流打招呼,然后冲着苏糖大声又响亮地喊,“嫂子好。欢迎嫂子。”
苏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又真诚的人,有瞬间的慌乱,想着要不要一人发一把大白兔奶糖?陈川流一人一脚,“滚。赶紧训练去。”
原来,这些都是陈川流的兵,听说苏糖要过来就找理由路过,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