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平平就会给她送咸菜,一小碗的咸菜或者酸菜。虽然家属院的人都说黄平平的咸菜是一绝,很受家属院众人欢迎,但苏糖却觉得偶尔吃一次还好,连续吃上两次就歪腻了。还不如酸菜。酸菜配白粥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苏糖更喜欢新鲜蔬菜、野菜。看着厨房里逐渐多的咸菜,苏糖真的很想直接跟黄平平说,不要再送了,她吃不完。但想到黄平平的敏感,算了,如果她说了,黄平平肯定会误以为她看不上她做的咸菜,也是看不上她。到时候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流言来了。虽然苏糖也是真的看不上黄平平这个人,但苏糖还是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骄纵的苏家大小姐竟然学会为人着想,不知道钞能力爸爸知道后,是欣慰还是心酸。如果是曾经的苏糖肯定会不管不顾地让黄平平不要再送咸菜,直言她不喜欢。但现在......厨房里的咸菜越来越多,能吃到明年了。哎。虽然黄平平常给苏糖送咸菜,但两人很少聊天,她自觉和苏糖聊不到一起。每次看苏糖指使陈川流洗碗、洗衣服,黄平平是心酸又羡慕。心酸自己,羡慕苏糖。因为她家李大牛回到家两手一甩什么也不干,但大爷,等着伺候。说他两句?立刻就怒了,老子在外面忙,回到家还不能歇息一会?呵。说得好像她在家就不忙就不累一样。不上班,在家照顾孩子累吗?黄平平不知道累不累,但她就从年轻的小姑娘变成了丑陋的黄脸婆。每次看到苏糖年轻白嫩的笑脸,黄平平就妒忌得心口发酸。苏糖年纪轻轻就有两个儿子傍身,在家乡因为有个村长爹而敢刀砍婆婆,还敢闹到公社要求分家,而她呢?当年的生活即使是黄连一般的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她没有当村长的爹,也没有丈夫的支持,性格也不泼辣,只能逆来顺受,把所有的苦和难往肚子里吞。一天天,一日日,从年轻娇俏的小姑娘变成了今天的又老又丑的黄脸婆。而有些人,生来就让人羡慕。苏糖可不知道,每天早上黄平平就在围墙边偷听他们家的热闹,听着苏糖早餐要喝白粥,听着苏糖咋呼呼地让陈川流把她的布鞋刷干净点,然后吐槽说布鞋出门不方便,容易脏,容易湿,还不保暖,想要一双羊皮靴......还听到苏糖和一群小屁孩在叽叽喳喳地背课文,玩算术游戏......每次苏糖赢了就哈哈大笑,嘲讽别人不如她厉害,即使隔着一边墙,黄平平也能想像苏糖得意的模样。一定是双手叉腰,微扬着下巴,满脸得意狂笑。如果苏糖游戏输了,就会从‘哈哈哈’变成‘啊啊啊’,然后要哄,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不能赢她,要让着她......跳着跺脚,像只被惹怒的小猫。热热闹闹的一家人。也难怪小鸭蛋喜欢趴在围墙上看。无聊。苏糖想回家了。家属院真没什么玩的,幸好她从一开始就没答应陈川流要随军。无所事事,一天天不是丈夫就是孩子,要么就是柴米油盐,要么就是八卦,日复一日没有半点长进和建树。浪费时间。陈川流说要带苏糖出门转转。“冷。懒。”
苏糖撇撇嘴,“无聊。孩子们呢?”
“抓麻雀了。”
“哦。”
陈川流给小屁孩们一人做了一个弹弓,方便他们打麻雀。不管男孩女孩,有时间就跟着家属院的大哥哥们去后山打麻雀,抓兔子、野鸡。槐树村的小屁孩们经过李光明的调教,不仅身手好,还能排兵布阵,分工合作,第一天就抓了三只野鸡两只兔子,惊呆了整个家属院。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小屁孩。因为这件事,家属院的小屁孩们立刻喊‘大哥’,即使见到大宝二宝也叫‘大哥’,还有理有据地说他们江湖人是‘强者为先’。呵。苏糖躺在摇椅上啃苹果,这个摇椅是陈川流让人特意给苏糖打的,和槐树村苏家的摇椅一模一样,像个摇篮一样摇晃摇晃。“咦。”
苏糖傻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苹果,一个小小的孔,一团白色的小东西在蠕动。苏糖用指甲抠了抠,抠出半截白色的小虫子尸体。“还有半截呢?”
“呕。呕。”
恶心。苏糖黄疸水都要吐出来了。看到虫子恶心,更恶心的是虫子只剩下一半。苏糖一边吐一边安慰自己,就当吃胶原蛋白,和竹虫一样,养颜补身,但是,真的很恶心......吐了好一会,又喝了大半壶水后,苏糖才勉强把那股恶心压下,然后又喝了一碗麦乳精。“陈小四,为什么苹果里会有虫?”
恶心过后,苏糖也有力气找茬了,怒瞪着摘苹果、洗苹果的陈小四。“野生的。”
没有人打理,没有人照顾,当然也不会有人捉虫,有虫是正常的。但在苏糖眼里就不正常了,“那你洗的时候为什么不注意?幸好是虫,如果是毒药呢?你是不是想要毒死我找第二春?”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但谁让苏糖无聊呢。“没有。我保证。”
“保证连屁都不如。”
苏糖自己就一天三五次地保证,有个屁用。“我下次给你切块。”
“这还错不多。哼。”
苏糖瞪圆了眼睛,还算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
然后像个刁蛮小公主也像个任性大反派一样,微扬着下巴,“要好好伺候本宝宝,这是你的荣幸。”
“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