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觉得很多家长的思想都有问题,不,应该是脑子有问题。借钱给彩礼,最后还钱的不是闺女?还未结婚,就给女儿肩上压一笔欠款,这是人干事?竟然还自得对方给的彩礼多。要知道,对方给的彩礼越多,女儿肩膀上的欠款就越多,这是值得炫耀的?啧啧。绝对的脑子进水。苏糖想起以前网络上一些借钱小程序的小广告:男朋友上门,丈母娘嫌弃他没钱,穷逼,挖苦,鄙视,嘲讽,就是不同意女儿和对方来往。然后,男生得意洋洋地打开借钱小程序,当着丈母娘的面查询借款额度,六位数,七位数,丈母娘瞬间雨转晴,夸赞男生有能力,有本事,然后同意女儿的恋情和婚事。噢。卖瓜。天雷阵阵。这个丈母娘脑子进水了吧?小程序的钱是男方的钱?借钱不用还?让苏糖无语的是,这样的无脑广告竟然还吸引了不少人。不少人以‘借款额度’为荣,觉得自己很本事,洋洋得意,自豪炫耀。不忍直视。苏糖眼珠子都差点翻出眼眶,暗暗吐槽,鄙视,没脑子。苏糖:“大伯,男方借钱给彩礼,还钱的是苏木姐。”
在乡下,男方给的彩礼越高就越有面子,别人说起的时候都会夸赞一句,说男方看重女方,愿意给女方做面子等等。女孩呢?高高兴兴地嫁进去,然后要拼命干活还债。累死累活的。可能婆家人还要埋怨一句‘生活这么艰难,都是为了娶你,如果给你的彩礼不这么高......如果你不要彩礼,家里就没有欠款,就不用什么艰难......’呵呵。所以?婆家和男方面子里子都有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女孩得到什么?苏糖觉得借钱给彩礼的人家一定不能嫁,谁嫁谁亏谁惨。但乡下的大部分父母都不考虑姑娘的婚后生活,只关心能得到多少彩礼,因为在这些父母眼里,彩礼就是他们养姑娘的成本,是不可能让姑娘带回婆家的。既然是给娘家的,当然是越多越好。娘家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才不管姑娘婚后要还多少欠款,生活是否艰难?这些父母只会高兴自己十几年的养育没有白费,没有亏本,养大的不是赔钱货。如果是别人,苏糖早就骂人了。但苏大伯是长辈。苏大伯家的事情,就连苏老爹也插不上手,干涉不了,更不要说苏糖这个小辈。“苏木还年轻,不急。”
苏老爹也觉得要多了解,“我找人问问。”
“了解情况后再说。”
男女相看,不能只听媒婆说什么,还要多问问,甚至亲自上门去看看。毕竟,媒婆一般都是夸大优点,隐藏缺点。不在同一个村,不在同一个公社,很多事情都是听说,根本就不靠谱。苏老爹建议,让家里的年轻小伙子出门去打听打听,姑娘嫁人不能只是道听途说。“不要着急。”
不管是姑娘嫁人,还是小伙子娶妻,都不能急。越急越错。苏大伯则觉得苏木年纪大了,要早早相看,定下来,否则可能会像陈喜一样,高不成低不就,最后被拖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陈喜和陈家能丢得起这个脸,他们家不能。而且,家里的媳妇也很满意这个亲事。如果不是苏大伯觉得不知根知底,要多了解,家里的媳妇早就答应媒婆了。“那我再看看,再问问,等等。”
苏大伯微微叹气,把无奈写在脸上。苏大伯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娶的是本村的姑娘,普普通通但也老实能干,不能说家庭和睦,但也算是齐心合力。因为儿子和儿媳妇都是能干活的人,所以家里生活还算不错。但对两个女儿,苏大伯就略愧疚。虽然他平时也略重男轻女,但对女儿也是疼爱的。大女儿由妻子做主,嫁回了妻子娘家,当时想的是知根知底,同是亲戚,因为不会太折腾太磋磨。但没想到,哎......想到大女儿沧桑的脸和无神如死水的双眼,苏大伯就不能再让妻子做主小女儿的婚事。但又想到妻子的胡搅蛮缠,苏大伯头痛得厉害。为了小女儿以后的日子好过些,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和妻子扯皮。苏大伯回家去了,苏糖看着他略无奈的直接翻个白眼,鄙视得明晃晃。苏老爹拍拍苏糖的小脑袋,“苏小糖,不要没礼貌。”
竟然对大伯父翻白眼,少教育。“别忘记了,你现在是校长,是老师,时时刻刻都要以身作则。别,一不小心就误人子弟,教坏孩子。”
苏糖撇撇嘴,懒洋洋地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我是老师,我要严格要求自己。我是标杆,我是榜样,我是学生人身的指路灯......”苏糖又翻个白眼,“总之,我要十全十美。”
想屁吃。“爹,大伯娘真的愿意让苏木出嫁?我怎么有点不相信?”
认真算起来,苏木比苏糖还要大两三岁。不过,也不知道大伯娘怎么想的,在上户口的时候,硬要苏木把岁数给改了,改成比苏糖小了两岁。从苏糖的堂姐变成了堂妹。奇葩得让人无语。现在苏糖的两崽崽都能打酱油了,但苏木还没有出嫁。在槐树村,人们口中的老姑娘,一个是男人婆陈喜,一个是苏木。相对于陈喜的相貌不讨喜,粗糙,无人问津,苏木则长相清秀,温柔文静,能干,是很多人家的媳妇人选。苏木十六岁开始,就有媒婆上门,甚至可以说络绎不绝踩破门槛,但大伯娘都以苏木年纪还小,暂时不嫁人给拒绝了。拒绝一次两次,能理解。但次数多了,一年又一年,直到苏木被拖成大家口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大家也看出来了,苏家大伯娘是不愿意让苏木早早出嫁,要把她留在家里做家务,照顾侄子侄女。苏木家里家外一把手,不仅能下田挣工分,还做得一手好菜,缝补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好手艺。苏大伯家的家务几乎都压在她肩上,村里人还笑话她不仅要洗侄子侄女的尿布,还要洗嫂子的臭裤衩。“爹,大伯娘不阻拦?”
苏老爹叹口气,“彩礼。”
虽然苏大伯没说具体的数字,但苏老爹能猜到男方愿意给的彩礼应该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