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自有分寸。”

沈司寒挂掉了电话。　　兰嫂把鲜菌汤端上桌，“先生，菜都凉了，要不要让人去楼上请一下温小姐？”

沈司寒看了看手表，距离10分钟，还有一分钟。　　“再等等。”

沈司寒盯着手表的指针，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温小姐，你穿这件裙子真漂亮。衣橱里的衣服都是先生亲自为你选的。”

兰嫂的赞美声传来。　　沈司寒抬头，温柠穿着一件黑色宽松的连衣裙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她本就带着病态的脸，被这黑裙衬的更苍白。行动间，衣袖和裙摆四处摆荡，腰细的跟一捏就要断似的。　　太瘦了。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温柠在沈司寒对面坐下，即便沈司寒的身边已经摆好了另外一副碗筷，她还是选择隔着一张长桌跟他对峙。　　兰嫂看向沈司寒，沈司寒示意她把碗筷移过去。　　她能准时下来吃饭，说明她没有大碍，沈司寒打消了请医生过来的想法。　　满桌的海鲜，温柠没有一点胃口，她喝了一口佣人盛来的鲜菌汤。　　温热的汤汁滑入胃里，暖意从胸腔传达到了四肢百骸，温柠终于有了一点知觉。　　“温小姐喜欢这鲜菌汤吗？我再给你盛一碗。”

兰嫂热情道。　　温柠沉默放下筷子，转身上了楼。　　兰嫂尴尬地看着沈司寒，“先生，是不是兰嫂多嘴，让温小姐不高兴了？”

“跟你没关系，你去忙吧。”

沈司寒随便吃了几口饭，吃完上楼，温柠背对着门睡着了。　　半夜，天突然跟裂开一样，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时间，整个海城笼罩在风雨交加中。　　宋梓莹被一声雷从睡梦中惊醒，电话在床头柜上震动，像是在黑夜里发出闷声的轰鸣。　　“这么晚给我打什么电话？”

宋梓莹没好气道。　　对方小声道：“今天沈君昊去女子监狱见了那个女人。沈君昊已经知道了，你小心点。”

“什么？”

宋梓莹手机差点没握紧，“那个女人怎么会联系上沈君昊？”

对方：“是一个温柠的女人带过去的。”

温柠？怎么哪里都有她！　　“你早点做好准备，那个女人还有半年就要出狱了。这些年在监狱里，你没整死她，出来了更难办。”

挂断电话，宋梓莹再也睡不着.她握着手机，在房间里一直徘徊，一直到天亮，思虑再三，她打开手机翻出一个备注K的电话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价钱好商量。名字和照片我发给你。”

……　　雨一直下到第二天都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猛，风刮起几米高的风浪，像是要把屋顶掀翻一样。　　百年难遇的大暴雨，政府发布红色预警，交通封闭，全市停学停业一天。　　临近中午，温柠还没起床。　　沈司寒下楼来，兰嫂手里拖着一个帐篷，问道：“先生，天气预报说这雨还要下好几天呢，这些露营的东西是不是先收起来？”

“先收到仓库吧。”

沈司寒看了一眼，拿起车钥匙要出门，兰嫂道：“先生，风那么大，您要出门吗？”

回答她的是门外的风雨声，沈司寒头也不回的坐进了车里。　　两个小时后，沈司寒顶着风雨回来，他兴冲冲跑上楼。　　温柠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一样。　　“温柠……”　　沈司寒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温柠睁开眼睛。　　床头柜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花瓶，花瓶里插满了娇艳欲滴的红蔷薇。　　“漂亮吗？”

沈司寒邀功似的问道。　　温柠坐起来，慢慢伸出一只手。　　砰——　　花瓶扫到了地上，玻璃碎片和花枝落了一地。　　她仰头用枯井一样的眼睛看着沈司寒。　　送花示好，似乎已经用尽了他的耐心，沈司寒的脸冷了下来，“醒了？跟我下去吃饭。”

温柠不说话，转身又要躺回去。　　“温柠，起来。”

沈司寒用上了命令的语气。“你是不是想试试在雨天上摩天轮？”

温柠的表情终于有了波澜，沈司寒在心里叹了口气，语气放缓道：“你可以不说话，但要吃饭。我下去等你。”

温柠再次坐了起来，沈司寒转身离开，下一秒，他想到了什么，转头迅速把温柠扑倒在床上。　　但还是来不及，温柠脚底已经扎进了一小块玻璃渣。　　“你疯了吗？你想报复我，你打我，拿刀来砍我？你伤害你自己，你以为我会心疼？不会，你只会激怒我！”

沈司寒把温柠丢回床上，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　　温柠拨开脸上凌乱的头发，脚底流了一大片血，她却跟麻木了不知道疼一样，唇角勾起无声笑了起来。　　沈司寒被她这个诡异的笑容激的冷静下来，“兰嫂——”　　他大声喊来兰嫂，拿来了药箱。　　沈司寒坐在床上，温柠要躲，沈司寒抓住她的腿，恨恨道：“从现在开始，我弥补你，就从那个孩子开始。没了一个，我再给你一个，今晚就开始努力！”

温柠一下安静，沈司寒用镊子取出她脚底的玻璃，血涌了出来。　　兰嫂在一旁看的都心惊，温柠却一声都不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风雨太大，医生没办法过来。　　沈司寒帮温柠包扎好伤口，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温柠挣扎抗拒，沈司寒健步如飞把她抱到楼下餐桌旁。　　“汤已经不烫了，喝汤。”

沈司寒把碗凑到温柠嘴边，温柠头一偏，拒绝进食。　　“乖乖吃了，晚上就放过你。”

温柠一愣，回头抢过碗，仰头一口喝完。　　喝完汤，她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饭。　　沈司寒心里有些刺痛，这才是她的真实态度。　　她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那天晚上的缓和，全都是她的伪装。　　十分钟后，温柠吃完了一碗饭，她放下碗筷，一瘸一拐地走向楼梯，很快楼梯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她宁愿自己流血疼痛，也不愿意向他求助。　　沈司寒站起来，两步追了上去，把她抱上卧房。　　房间里的玻璃已经打扫赶紧，蔷薇花换了一个大花瓶插着，香气扑鼻。　　“你的手机在这。”

沈司寒把她的手机还给了她，然后退出房间。　　兰嫂拿着医药箱过来，“先生，你的手也包扎一下吧。”

沈司寒看了看手上的一道一道血痕，正要说话，突然窗户边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从楼上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