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与祖父沟通后,凤梧便闭门不出。其实依照自己的医术,让自己患个病,参加不了狩猎,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凤梧不想一味的躲。这几日凤梧在家勤练弓箭,她还给自己定制了一个腕间小弩。小弩里可以放下十根特制小箭。跟二伯母住在一起后,凤梧好似有了一个阿娘。本想着与二伯母住一处,可以替四哥哥照顾母亲。不曾想自己才是被照顾的那一个,还没到夏季,二伯母便张罗着绣娘来府,给凤梧做好了好些衣裙。凤梧能做的也就是平日里多与二伯母聊聊天,让她不至于太无聊。二伯母的绣工特别好,凤梧随母亲,针线都不会拿。学也学了,绣的花如同秋霜打过的。二伯母也是拿凤梧没有办法,干脆连凤梧贴身的帕子都给她准备齐。这日,陪着二伯母用完早膳,凤梧回房换了衣服便出门了。今日要去朱府给人拆线。自侯府那日归来,踏雪在寻冰的宣扬下,对自己也是钦佩到不行,此时的两人不若以前那般一直管着凤梧,反倒是帮着她跟肖麼麽打掩护。若不是朱府之前交代过侧门门房,今日有贵客到,怕是看到凤梧,怎么也不会放进去。今日来朱府凤梧扮成了一个拎着个菜篮子的妇人,门房还以为是来兜售小菜的。看到凤梧的打扮,朱夫人被逗得笑半天。朱夫人父亲是骠骑大将军,朱夫人自小习武,性格爽朗,爱憎分明。喜欢凤梧就是喜欢,她生了三个孩子,全是光头,府里有一个姨娘,虽生了一个庶女,但是与朱夫人并不亲近。越是这样,这朱夫人越是羡慕别人有女儿。两个媳妇娶进门,也都是当女儿疼,只是儿媳都是大家小姐,礼数太多,反倒不够亲近。不知为何,她见到凤梧就喜欢,尤其是她骨子里的一股子狠劲,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朱夫人她是武将之女,这么多年因着相公这个职位,阅人无数,那双眼看人不要太毒。看自己逗笑朱夫人,凤梧也跟着傻乐。请了安后,凤梧就去看了苏凝玉,她恢复的不错,脸上白里透红。因记着拆线一事,上次回家后,凤梧就找人专门加急打制了一套小手术器具,又置备了一套银针,为此,凤梧肉疼了好久。摊开肖麼麽给缝的小手术包,苏凝玉看到凤梧那些工具,被吓一跳。“拆线,要用这么多东西吗?”
惨白着脸的苏凝玉问。“苏姐姐别怕,拆线只用这两个。”
凤梧拿出一个小镊子和一把特制的小剪刀样给苏凝玉看。凤梧拆线时故意与苏凝玉聊起沈妤,她下手很快,苏凝玉还在聊自己跟沈妤幼时如何相看两厌,就看到凤梧站起来说:拆好了。“竟然真的不疼,兮熙你太厉害了。”
苏凝玉整理好衣衫,笑着对赵凤梧道。看着凤梧清洗自己的白色手套,沈凝走到跟前看着她忙活。“这是什么手套?”
苏凝玉。“这是羊皮手套,特制的,花了我不少银钱呢。”
因为贵,所以凤梧才如此爱惜。她最近花钱太多了,打制手术器具,定做手套还有自己的那个小弩,这些都是精细的东西,价格自然贵。“小财迷。”
苏凝玉被凤梧的样子逗笑。午饭是在朱家用的,朱夫人特地留的凤梧。在饭间,朱夫人告诉凤梧一个消息:她被点名参加春猎,是欣宁公主的主意,嘱咐凤梧进宫小心些。谢过朱夫人的关心,凤梧知道朱夫人费心打听这些,是真心为自己好。春猎这日凤梧跟着大伯母、五姐、六哥一起出发皇家猎场。今日凤梧一身胡服狩猎装,紫绡色对襟翻领窄袖袍,同色的长裤脚踝上方捆绑后塞进了绛色的软靴里。腰间没有用配色的革带,而是换成了自己的银色软鞭做腰带。头上竖着高高的发辫,满头小辫子是寻冰和踏雪给编的。寻冰说了,若凤梧那身胡服只把头发竖起,太过英气,编成了无数小辫,便多了些少女的俏皮。众人到达猎场,由宫人带着去各自的行帐内,先存放东西。信国公府只来四哥一个男子,但是帐篷也是在男客那边。东西放好,凤梧和五姐一起陪着大伯母出去打招呼。两人乖巧的跟在后面,因着凤梧的装扮,夫人们都多看了凤梧两眼。凤梧知道自己被宫里点了名,今天躲不掉被人打量,干脆大大方方让人看,凤梧如此真诚的打招呼、堆满纯真的笑脸任谁也不好意思做的太过。大伯母在与人闲聊,就听到吏部尚书夫人高喊着:“赵家大夫人,你可算来了,让我好找。”
看着朱夫人热络的与自己打招呼,大伯母也有些吃惊。她虽认得朱夫人,但仅是点头之交,何时如此热络过?“朱夫人好。”
凤梧和五姐对朱夫人行礼、招呼。“行了,好孩子,这么见外作甚。”
说着朱夫人就拉着凤梧的手。看到众人都诧异,朱夫人笑着松开凤梧的手,转而拉着大伯母的手热聊。五姐贴耳问凤梧:“小七,你与朱夫人认识?”
“见过两面,朱夫人好像挺喜欢我。”
凤梧挑着眉跟五姐说话。五姐被她这副浪荡子的模样逗笑,轻拍了她一下。朱夫人热情的拉着大伯母去了她的营帐,朱家的营帐与自家的大小差不多,但是里面布置的就比自家的讲究多了。与五姐陪着坐了一会,净听朱夫人夸自己了。朱夫人还一个劲问大伯母凤梧的生辰,就连大伯母都看出了不对劲。她以为是朱夫人看上了凤梧,想让凤梧做儿媳。“我家兮熙,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冲撞了夫人,我代孩子给夫人赔罪。只是兮熙尚未及笄,真的还太小,家里暂时还没有给她相看的打算。”
大伯母话落,朱夫人也是顿了一下,了然后,哈哈大笑。“高姐姐误会了。姐姐也知道,我们朱家全是光头小子,没一个贴心的。偏就看兮熙这孩子,喜欢的狠,便想认下兮熙做个干女儿。”
这朱夫人想攀亲,把对大伯母的称呼都改成了高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