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调香师,却被药侯世子如此嫌弃,苏家脸上自然挂不住了!”
“苏夫人办这个宴会,一是给苏茗雪正名,二是给自家一双儿女相看相看!”
“听说不光给燕州的世家下了帖子,连周边的锦州、崇州的好些世家也都下了帖子呢!”
安清月听别的还罢了,听到苏茗雪号称燕州第一调香师,白眼就翻得老高:“她那手艺也配称第一?我霜儿妹妹才是第一呢!”
她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顿时拉住了顾昔霜的手:“娘,苏家不是给咱们家下了帖子吗?”
“既然下给咱们家了,那咱们家的亲眷自然都能去,我想带着霜儿妹妹过去,你看怎么样!”
太守夫人挑了挑眉:“你要是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知女莫若母,太守夫人对自己女儿的水平还是了解的。安清月爱香,可不是像苏茗雪那样,听说了药侯世子的一个喜好,为了迎合讨好才巴巴地开始学。她从小就沉迷调香,出嫁之后也没有改这个爱好。安清月认为顾昔霜调香水平比苏茗雪高,那就一定是高的。太守夫人又看向顾昔霜:“顾姑娘是清月的义妹,也得算我半个女儿,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给顾姑娘做一身衣裳吧!”
如今时近夏日,顾昔霜头上戴着的是新开的花卉和一些金银首饰,倒也算体面。但,身上的棉布衣裙就有些不应景了,而且也没有丝绸和绢纱清凉。顾昔霜起身,朝太守夫人施了一礼,也没推辞:“多谢夫人!”
她没跟太守夫人说,自己已经买了丝绸和绢纱。倒不是贪这一件衣裳,只是太守夫人借着送礼的名义,给她做衣裳,明显是担心她在宴会上被人奚落。人家这份好意她得领。与其说一大堆客气话,婉拒人家的好意,倒不如直接承这份情。太守府可以说是她的伯乐,将来她自然也是要投桃报李的。……顾昔霜回到家,就听陈氏说了明日要去庙里进香的事。陈氏说话的时候,手底下也没停着,把顾昔霜拉到了身边,用手量了一下顾昔霜的身量。她虽然擅长剪裁,从前也给顾昔霜做过衣裳,但是顾昔霜还是个孩子,身量恨不得一个月一变。上次做衣裳还是过年的时候,现在小半年过去,尺寸显然用不了了,得重新量。把各种尺寸都量全了,陈氏额上出了一些汗,直起身子叹了口气,似是感慨,又似是叹息:“一眨眼,霜儿都长这么大了。”
距离顾昔霜出生,已经十四年了。距离顾仲侯离家参军,也有十年了。陈氏眼圈一红,背过身去借着剪灯花的机会,偷偷擦了擦眼泪。顾昔霜叹了口气,这些年陈氏也不容易。背着愚孝的思想负担,又要照顾女儿,又要应付大房,还得想方设法赚点银子。她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娘,爹这一去就是十年,音信全无,你有没有想过,他万一……”陈氏脸色一沉,立刻转过身来,冷声道:“别胡说八道,你爹不会有事的!”
十年前,顾仲侯离家前那一晚,两人就已约定好。即便生不能同时,死亦不得同穴,但只要两心相知,两情相许,碧落黄泉终相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陈氏早已下定了决心,这一辈子决不能对不起顾仲侯,对不起顾家。别说她不相信顾仲侯会死,就算顾仲侯真的死了,那也是为她们娘俩死的。他对得起她们母女,她便要对得起他。这些年,她守着那些回忆,也就这么过来了。十年都过了,一辈子又有几个十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顾昔霜又叹了口气。她本来也只是随便劝劝,陈氏不愿意就算了。反正靠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养活得了陈氏,还能养活得挺好。虽然父亲已经十年没有音信,边关这些年又在打仗,八成是回不来了。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陈氏难忘旧情,她也没吃拧了,非逼着陈氏改嫁。听说云居寺还是挺灵验的,顾昔霜决定明天去求一求,要是她爹还活着,就保佑他赶紧回来。她一个人足以让顾家名满天下,吃喝不愁,用不着她爹出生入死的。……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顾昔霜半梦半醒间,就被拉上了马车。踏着早上的晨雾,顾家的马车就朝山里出发了。顾老太太的马车在最前面,其次是顾家大房的马车。按道理,下一辆该是二房的马车,里面坐着陈氏和顾昔霜。但李氏提议,老太太是有年纪的人,就是赵嬷嬷年岁也不小。两个老人同坐一辆马车,万一有点什么不适,另一个只怕也照顾不周。所以,不如让陈氏跟老太太和赵嬷嬷同坐。顾老太太觉得有道理,陈氏也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决定了。顾伯伦又故意吩咐车夫,将顾昔霜的马车落在最后。马车里,顾伯伦事先准备好了迷香。为了防止被发现,他将迷香下在了香炉里,上面又盖了一层普通香料。这样,迷香会在出发之后才发作,顾昔霜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入昏睡。到了半路上的时候,车夫按照吩咐,将马车赶上了一条小路。在那里,停着一辆和二房的马车一模一样的空马车,还有两个男子。车夫跳下车,迅速将马车和男子交换。紧接着,便赶着空马车返回了原路,迅速追上了顾家的马车。到了山门前,陈氏将老太太和赵嬷嬷扶下了马车。紧接着,李氏、顾伯伦和顾星雨也下了车。后面传来辘辘的马车声,顾伯伦和李氏对视一眼,唇角都若有若无含着一丝邪笑。李氏不由得摸了摸袖子,那里头装着一百两银票的定金。等人送到锦州,对面验货完毕之后,就会将剩下的四百两银票送来。顾昔霜这个小贱人,到底是让他们算计进手心里了!什么叫活该?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