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仲侯哭笑不得:“娘,你想到哪里去了,儿子的刀是沙场斩敌用的,不是对着老百姓砍的。”
“只是拿出去做个样子,否则免不了被顾伯伦近身。”
顾伯伦从前就时常摆出大哥的架子来,轻则打骂,重则挥拳,顾仲侯顾及兄弟之名,基本都忍过去了。话虽如此,但当年对顾伯伦爱动粗的印象还在,顾仲侯自然也会有所防备。不至于伤了顾伯伦的性命,但是挑个腰带,或者拆个裆之类的还是能做得到的。顾伯伦再不要脸,也不至于趿拉着裤子跟他当街挥拳互殴吧?把顾伯伦的双手占住,后面的事就好办了。顾仲侯提了刀出门,看着正跟守门的兵丁胡搅蛮缠的顾家大房:“闹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侯爷出了面,兵丁自然不好再继续动粗,便都停了手,顾伯伦喘了一会儿粗气,看着顾仲侯身上的锦衣金冠,眼里划过一丝嫉妒:“老二,你威风啊,当了侯爷衣锦还乡,居然把当兄长的拒之门外,自己独享荣华富贵!”
顾仲侯负手冷冷道:“荣华富贵是皇上赐予我威毅侯府的,我身为威毅侯,独享又如何?”
“况且,母亲和三弟如今也都在我威毅侯府,一家人不知道有多和乐,至于为什么不带你,你心里没点数?”
顾伯伦咬了咬牙,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来:“二弟啊,自你走后,大哥这么多年操持家务也不容易啊,你看二弟妹和霜儿,这不是也被我照顾得很好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顾仲侯冷笑一声,眼里冒出些怒火来,顾伯伦不提这事儿,他还差点忘了:“是啊,还真是要多谢大哥你把霜儿卖去太守府,害她差点触柱而亡,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还想把她卖去锦州的青楼!”
顾伯伦脸上腾地一红,硬着头皮给自己开脱道:“二弟啊,大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你可知道,那些日子顾家穷成什么样子?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顾仲侯怒道:“穷成这样,也没见你卖自己闺女!”
顾伯伦满脸涨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氏连忙站了出来,扯着嗓子尖叫:“顾老二,你有点良心没有!顾家大房和三房都有顶梁柱,就你二房挣不着银子,天天白吃家里的饭,我们不从你闺女开始卖,难道还卖自己闺女,卖家里的男丁啊?”
“吃不饱饭,有得卖当然要卖,难道看着全家人饿死吗!你拿这事儿说话,那就先把这些年吃大房喝大房的银子还回来!”
“这十年里,养你们二房少说也花了五千两银子,你把银子连本带利给我交出来,不然,哼哼!”
李氏立刻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道:“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
顾星雨也赶紧往地上一跪,哭道:“娘,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怎么同侯爷相斗啊,还是快起来吧,惹恼了侯爷,咱们全家性命难保啊!”
此时顾家门前已经聚集了一帮百姓,但却没几个帮顾家大房说话的。一是顾家二房如今的地位大家也都有所耳闻,想要帮大房说话,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家性命。二是顾家大房干的事儿也出了名,哪个要脸的好意思帮他们说话啊!顾仲侯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点点头,冷笑:“好一个五千两银子,既然你说要算账,那咱们就好好儿算一算账,免得事后算起来,你们又变了卦!”
顾伯伦心道不好,正要开口,就被顾仲侯用上内力的吼声震得头晕目眩:“诸位父老乡亲,当着大家的面儿,今日我顾仲侯就同顾家大房好好儿算一算账!”
“顾伯伦,你将祖传医书拆卖之后,所获银两几何,可曾与二房、三房平分!”
顾伯伦连忙开口:“那、那是祖传医书,我作为族长有何不可变卖?至于所得的银两,这些年已经全都用在了二房和三房身上,没有剩余的!”
顾仲侯厉声道:“既然二房和三房这么多年的花销,都是由祖传医书变卖而来,那你有何颜面,向我讨要养二房的银子,难道祖宗是你一个人的,我们二房和三房是野生的不成!”
顾伯伦心道不好,李氏连忙接上:“放你的狗屁,你当你们二房和三房好伺候呢!要不是养你们二房花了那么多银子,我们何至于变卖祖宗医书!”
“顾老二,你今天说一千道一万,也得把银子给我交出来,不然我们一家子就死在你们面前!”
李氏说完,突然拔出发簪来,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怒吼道。顾仲侯都气笑了:“我说姓李的,你不是在做梦吧,我们同你大房如今是个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开什么玩笑!”
“你要是想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就在这时,顾仲侯身后忽然传来顾老太太的声音:“老二,你且让开。”
顾仲侯愣了一下,按捺下心头怒火,转身给顾老太太请安:“母亲。”
顾老太太点点头,又看向顾伯伦:“老大,今天当着的我这个当娘的面儿,你说良心话,那些医书你到底卖了多少银子?”
顾伯伦这下顿时犯难起来,李氏生怕露了破绽,连忙道:“我们足足卖了一万两银子,光在二房身上就花了五千两啊!娘,你老人家就算是嫌贫爱富,这偏心眼也得有个度吧!”
顾老太太冷笑一声:“当着我这个娘的面,你们还是不说实话,真是无可救药!”
“还一万两银子,我看你那个嘴是竖着长的吧!就是把你论斤卖了,也卖不出这样的价儿来!”
顾老太太说完,从袖口取出一张纸来,怒道:“李氏,你瞧瞧这是什么!”
李氏皱着眉头瞧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怎么回事,这张纸怎么会在老太太的手里!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收好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