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和赵云梅都认出了那是什么。赵云梅心里一惊，感到情况不妙，但她还能义正辞严又楚楚可怜地指责戚雯雯，就跟当年东窗事发后指责原主一样，“戚雯雯，来学校还随身携带录音笔，你安的什么心？”

“当然是防人之心。”

戚雯雯回答得理所当然，“难道我带一支录音笔出来能害人？”

其实这事是个巧合。她有个习惯，做事的时候，她喜欢在旁边放一支录音笔，随时记录；闲暇的时候，又把录音笔当MP3用，听听音乐。在校门口下车的时候，她正准备关音乐，林婕和赵云梅就上来找茬了，她便顺手摁下录音功能。赵云梅又发挥出了临危不乱的良好心理素质，啪嗒掉个不停的眼泪也给她加了不少同情分。“哼，有什么样的害人心，才有什么样的防人心！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又怕什么报应！”

戚雯雯抿抿嘴，“我是挺亏心的。当年你作弊被抓，反说小抄是为我准备的，我为什么要陈述事实，认罪不就完了？反正我劣迹斑斑，加一条作弊的罪名又有什么所谓？只要我帮你把这事儿扛下来，就不会‘害’你拿不到学位证，也不会‘毁掉’你的前途，更不会有之后的种种。”

“你！”

赵云梅被戚雯雯“逼”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哭。林婕看不过去，把她护在身后，“戚雯雯你够了！云梅有多不容易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你非但不体谅她，反而要这样咄咄逼人！”

“我为自己正名叫咄咄逼人，那你们呢？”

戚雯雯白皙的手指轻轻按下录音笔，里面传出林婕和赵云梅寻衅滋事的声音。听到前夫这两个字时。戚雯雯别有深意地看了席天一眼。她知道戚雯雯这个名字在海大臭名昭著，但没想到，她都没不来上学了，大家还对她的事了如指掌。她和席天要离婚这事儿是谁在学校传开的，要不要深究一下呢？席天对上戚雯雯复杂的眼瞳，心头的情绪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他只知她在学校人缘和成绩都极差，但其它的都不知。越往后听，席天的脸色越难看，在家里横着走路的她，在学校竟被同学合起伙来欺负。他当真是戚雯雯恃强凌弱，没想到她是被恃弱凌强！还有他们的婚事，也成了别人欺辱她的利刃！可她却从来没跟他提过。淡淡地扫了林敏一眼。不算凌厉，但却威慑力尽现。林敏一直温婉端庄的脸开始挂不住，“小婕，你给我解释一下。”

证据确凿，林婕还想狡辩，“姐，那不是全部，她这只是片段，真相不是这样的！”

“砰砰——”忽然响起敲门声。门外站着一个男生，“系主任，有位同学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系主任正愁眉，他原本也认定是戚雯雯挑事，没想到是这三个学生以多欺少，还倒打一耙！“这是什么？”

“校门口的监控录像。”

戚雯雯微微挑眉。她也想过，如果录音笔还不能让她们认错，就去调校门口的监控。可是，谁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原主在学校里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吗，谁会帮她？算了，这个先不着急追究。戚雯雯侧头望了林婕和赵云梅一眼。果然，听见监控两个字，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她俩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左脸写着公平右脸写着公正的陈静怡，脸色也变了。在系主任的电脑上播放了视频。音质和画面都很清晰。林婕和赵云梅怎么羞辱戚雯雯的，一清二楚。尤其是林婕扯戚雯雯头发的动作，隔着电脑屏幕都能听到“嚓——”的声音，也能感觉到疼。还有戚雯雯一转身，她就往地上倒，仿佛是被戚雯雯带动的气流给震倒的画面，也拍得无比清晰。陈静怡那些明嘲暗讽的微表情，也曝之于众。孰是孰非，一览无遗。席天搭在双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锐利的眼睛逐一扫过欺负戚雯雯的学生、领导、家长，眼神冰冷，宛如窖藏千年的寒冰，森森寒意直往外冒。周遭气压骤降，原来她是这样“打架”的？林敏大感不安，把林婕往前一推，“小婕，你受的教育都到哪儿去了，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快给同学道歉！”

林婕一万个不服。戚雯雯以前仗着生得好，嫁得好，她还忌惮几分。现在席天不是都不要戚雯雯，要娶她姐了吗，她凭什么还要忍着戚雯雯这个贱人！可看林敏那眼神，林婕不敢不服软，心不甘情不愿地咬牙敷衍了句，“戚雯雯，对不起。”

戚雯雯呵呵了声，这种没诚意的道歉她会接受？“刚刚我们不都商量好了吗？”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她们说过的话，“公、开、道、歉。”

“戚雯雯，你不要欺人太甚！”

林婕皱眉。“你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了？可这是你们自己说的呀。”

戚雯雯噘嘴看向系主任，替自己寻求正义，“系主任，你来评评理。”

系主任额间汩汩冒汗。席天坐在那里，虽一言不发，但他浑身森寒，似乎能将他这间校办室冻结成冰，不悦之意不流于言却溢于表。今天这事儿倘若是戚雯雯不对，他兴许还能在中间调停，可事实却是戚雯雯被欺负了！这事儿往小了说，是学生之间闹矛盾，往大了说，足以定义为校园暴力！要是戚家和席家追究起来，那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简直是胡闹！戚雯雯同学的要求合情合理，必须公开道歉！”

“系主任……”赵云梅又想来用眼泪换同情这一招。系主任开始彰显自己的大义无私，“不想道歉，那想记过吗？别忘了，你作弊的处分还记录在档！”

赵云梅不敢说话，她很清楚，她要是再记过，恐怕连毕业证也拿不到了。给林婕递了个眼神，希望林婕说句话，可林婕却不吭声。戚雯雯微笑扫过不服的林婕和隐忍的林敏，为她们姐妹提供了一个专属选项，“林婕，看在你姐姐是我老公秘书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优待，只要你姐姐替你道歉，你就不用在校园网上公开忏悔了。”

林婕眉目一闪，显然这个提议令她有些心动，可她看了林敏一眼，马上变了说法，“戚雯雯，你有什么阴招尽管冲着我来，别刁难我姐姐！”

望着沉默不言的席天，还想搬救兵，“姐……席总，戚雯雯这么仗势欺人，你不管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