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接下来,屠星可还要经历一段或长或短的复健,她睡了太久,身体的很多机能都退化了,戚雯雯要帮助她,尽快恢复到与常人无异的程度。封凌渊陪着戚雯雯一起上去。屠星可转醒,不仅是严管家等人的渴盼,也是他的。那日从屠爷爷的墓地回来,他在车上对戚雯雯说的话,并非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早有准备,若不能把屠家交到她信任、她愿意交付的人手里,那他宁可,让屠家成为一段历史。即便他要背负骂名,他也在所不惜。只不过,他留给屠星可的时间,并非真的只剩半个月,他给这个计划定的最后期限,是她六周年的忌日。若到那一天,屠星可还没有醒,那么整个屠家,就都去给她殉葬!所幸,屠星可醒了。更加万幸的是,她回来了。这几年来,他的心里一直空落落的,只有这几天,他的内心是满足的,快乐的。看着屠星可红得像兔子、肿得像金鱼的眼睛,封凌渊沉声道:“星可,你姑姑说,你擅煮方便面,我等着尝你的手艺。”
屠星可虚弱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方便面。他是会吃方便面的人?这种一般家庭的家长都会定义为垃圾食品的东西,像他这么严肃板正的人,更应该看到了直接拿起来,有多远扔多远吧。屠星可其实挺怕封凌渊的,对他,她比对父亲更敬畏。尽管他从没凶过她,记忆中,他好像还给她剥过棒/棒糖的糖纸,可她还是怕他。他身上那种仰之弥高的气质,即便她也是可以横着走的人,但在面对他时,仍感觉相形见绌。屠星可很清楚,封凌渊素来寡言,唯有跟姑姑相关的事,或相关的人,他才肯多说两句。过去,在姑姑出事、她却联系不上他的时候,她曾怨恨过他,还曾咒骂过她,后来她闭上了眼睛,用她的心,才看清,这个世界上,哪些人是值得期许的,值得托付的。有他在姑姑身边,保护姑姑,照顾姑姑,她放心。屠星可缓缓地点了点头。而严管家,听到封凌渊这句话,才恍然大悟,“哎呀,时间都这么晚了,我早该准备午膳的,真是失仪。”
慌慌张张想往楼下跑。戚雯雯生怕严管家高兴得忘了形,哪一脚踩空了,叫住他,“严管家,不急,我们都还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
严管家像个长辈一样絮絮叨叨,但絮叨中也不失恭敬,“五小姐,您每天忙前忙后,忙里忙外,要消耗多少脑力跟体力。老朽知道您一心扑在重整家业上,但饭还是要吃的。”
戚雯雯还没来得及接话,封凌渊开口了,“严管家——”严管家马上微微转身,面向封凌渊,鞠十五度躬低头答话,“是,封少爷。”
“稍后会有人送膳食过来,你就不用劳碌了。”
封少爷这是猜准了他会高兴得什么都想不起来,又担心五小姐饿肚子,所以提前安排了午餐?还是封少爷沉着,周到。“多谢封少爷。”
严管家再次向封凌渊鞠躬致谢。既然,暂时没什么要忙的,那严管家想跟戚雯雯说几句话,对五小姐,他也有满腹的话想说。严管家望向戚雯雯,一双老眼饱含了千言万语。他先是感慨万千的问道:“五小姐,您是怎么活下来的呀?”
戚雯雯侧眸回看他,神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很匪夷所思,等一切了结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好的。”
严管家没有追问。五小姐不想说,他就不能问,不会问。但五小姐越是不说,他越是能想象,那经历并非常人所能承受。而提及所承受之重、之痛非一般人所能经受,有一人不得不说,那就是封少爷。严管家笃定,封少爷一定没有跟五小姐说过过去经年他为五小姐付出的一切,因为他始终视五小姐的事为他分内的事,觉得无需多提,但封少爷不说,他不能不向五小姐提及。他还等着处理了屠登科这个老贼后,喝五小姐和封少爷的喜酒,那也老将军人生最大的憾事之一,没能看到最疼爱的孙女穿上婚纱,走进婚姻的殿堂。老将军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遗憾,已无力改变,但这件事,严管家祈愿能让老将军安心。严管家徐缓而沉重地说起,“当年您出事之际,封少爷正在阿拉斯加。。。。。。”
封凌渊料准严管家要说什么,沉声打断了他的话,“严管家,你先退下。”
但这次,严管家没有听他的。“封少爷,请让老朽把话说完。”
然后,他接着对戚雯雯说:“封少爷找到了杀害三爷和三夫人的间谍组织的藏身之处,带着雷少爷只身赴险,要替您、还有三爷和三夫人报仇。奈何,那伙间谍太过猖獗,封少爷在战斗中受了很严重的伤,休养了一年多才康复,现在,他的腰上和腿骨里,还有螺丝钉和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