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不禁愕然,难道连这么单纯的北漠安都看出自己的破绽来了?那自己这伪装之术还真是太过失败了。哲哲想了想,反问道:“小安,我之前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仙妖人,可是我却的确不知,这仙妖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北漠安看着哲哲,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变得复杂起来,缓缓问道:“哲大哥,你是真的不知,你的师父连这都没告诉你,还是你现在还想隐瞒于我吗?”
哲哲摇了摇头:“我的确不知,还请小安你赐教。”
北漠安又盯着哲哲看了许久,最终确定哲哲好似真的不知道什么是仙妖人,他心中不禁又疑惑起来,只得先告诉哲哲道:“我们这居住的荒沙幻境里并不全是我们魔族之人,还有一些仙妖人。这些仙妖人是在我们魔族被驱逐到这里没多久以后逃到这里的,据说他们是在人间犯了大错的仙或者妖,不容于世,所以便逃到了这里。我们魔族本来就是被仙族和妖族联手给驱逐到这里的,对他们又怎能善罢甘休?于是我们的祖先对这些仙和妖展开了追杀。不料这些仙和妖却个个法力高深,我们的祖先虽然斩杀了不少,可是我们这边也是伤亡惨重。后来我们的祖先便与他们残余的人约定,划界而居,互不侵犯。他们居住在无量丘,我们魔族则居住在其余的地方。无量丘周围被双方合力布下强大的结界,一般人根本无法突破。若果真有人过了界,双方都可随意杀之。后来,我们便把居住在无量丘的仙和妖统称为仙妖人。”
解释了这么一大通,末了北漠安还是再一次问道:“哲大哥,看你这神情,你的确不是出自无量丘。但是,你却也不是我们魔族之人,那你究竟是何人?”
哲哲依旧反问道:“小安你何以断定我不是你们魔族之人呢?”
北漠安答道:“本来之前哲大哥你说你在别处隐居,对这世间的事都不大了解,我当时就有点怀疑。如今要想在这荒沙幻境生存下去,定然是要找一个部族群居的,否则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的大部族给抓去当肉奴了。不过我虽然怀疑,但还不是太确定,仅仅以为哲大哥你是要隐瞒你的部族而已。直到后来你吃了我们的果子,说果子甘甜可口,我才明白原来哲大哥你不是我们魔族中人。”
哲哲暗叹一声,原来真的是这果子惹的祸,不过还是要弄清楚究竟是何原因为好,于是哲哲又问道:“这果子有何特殊之处吗?”
北漠安道:“这果子名为辛辛果,乃是这荒沙幻境特产之物。说来也是上天注定,这辛辛果只有我们魔族之人可以适应,吃到嘴里有些辛辣,却可以缓解这荒沙幻境的酷热,让人心旷神怡。之前有仙妖人误食过,却感觉淡然无味,而且之后要不了多久便腹痛难忍。因此哲大哥你说这果子甘甜,便明证不是我们魔族之人了。只是你又缘何会觉得其甘甜呢?”
哲哲苦笑着摇摇头:“说其甘甜也只是出于客套而已,我也是感觉其淡然无味的。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再怎么伪装还是处处破绽啊。”
北漠安见哲哲承认自己不是魔族之人了,心下反而轻松了起来,笑着问道:“哲大哥你既不是我们魔族人,却也不是仙妖人,你究竟是何人?又从何处而来?”
哲哲笑道:“其实按你们的标准来说,我也算是仙妖人,只不过的确不是来自无量丘,我是来自荒沙幻境之外的世界的。”
“什么?你来自荒沙幻境之外?”
北漠安这下却是吃惊不小,“这么说你是来自人间了?”
哲哲微笑着点了点头。北漠安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哲哲,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这里已经有好几万年没从人间来过人了,我们猜测荒沙幻境的入口可能是被仙妖人给封印了。哲大哥你却是如何进来的?”
哲哲点点头:“你们猜测的没错。这荒沙幻境的入口之后的确是被仙族和妖族联合封印了,一般人根本找寻不到其踪迹,所以这几万年来并没有人再来到此处。”
北漠安又仔细打量了哲哲一番,好像在欣赏一位天外来客,不对,哲哲对其来说的确就是天外来客。然后北漠安陡然想起了一事,皱着眉头问道:“哲大哥你来这里寻找那什么破阵石,可是你可知这里是有来无回的?你就算如愿找到了破阵石,却是无法回到人间了,你又为何来这里呢?”
哲哲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他来之前平海大圣曾交待过他,且不可让这里的魔人知道了他有月灵珠一事,否则保不齐有想重返人间之辈,到时候觊觎这月灵珠,定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哲哲不想将月灵珠一事告诉北漠安,便想再次编造一个理由来。不料此时的北漠安却好似千年的朽木突然发了芽,头脑变得十分灵光起来,他见哲哲沉思的样子,立即惊叫道:“难不成哲大哥你竟然有办法再回到人间?”
见哲哲眼中精光一闪,北漠安便知道此番被自己猜中了,更是惊讶不已,慌忙又安慰哲哲道:“哲大哥你不必慌张,你能再次回到人间的事我会替你保密,谁都不会告诉你的。我知道此事一旦被其他魔族人知道了,定然是会给你惹来很大麻烦的。”
哲哲见北漠安一副诚恳的样子,不由地问道:“那小安你呢?你不想回人间吗?”
北漠安哈哈一笑:“我们魔人若是能容于人间,也不会被驱逐到这里了。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但是有爹娘和那些族人在,生活得倒也舒适。若是回到人间,恐怕我们会再次被当成异类,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舍弃这里,而去人间呢?”
哲哲拍了拍北漠安的肩膀:“小安你的见解十分独到,很多人都没你看的这般透彻啊。”
北漠安咧嘴又是一笑:“多谢哲大哥夸奖。哲大哥能对我这般坦诚,我是十分的开心,真高兴能认识哲大哥。”
哲哲心中不禁暗叫惭愧,北漠安对自己才叫坦诚,而自己之前对他却也是百般防范啊,正想再客气几句,他却突然觉得腹中如同刀绞一般,疼痛难忍。北漠安见哲哲突然之间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忙上前关切道:“哲大哥,你可是肚子痛了?不要担心,这是仙妖人误食辛辛果的正常反应,只要找一僻静之处打坐调理一阵子便好了。哲大哥且先回我家吧。”
哲哲听北漠安这么一说,心中稍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摆了摆道:“不可,我如今这副模样回去,定会让你们族人起疑,到时候引发了冲突反而不妙。这点疼痛倒也无妨,我自去寻找一僻静之处调理便是。”
北漠安想想也是,便不再邀请哲哲,而是坚持要陪同哲哲一起,为哲哲护法。哲哲以等下北漠安一人回来不安全为由再次拒绝,顺便问了些魔人与仙妖人的不同之处,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便告别了北漠安,忍着腹痛飞走了。北漠安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哲哲飞远了,这才没精打采地转身回去。刚走没几步,却见北漠平站在前方。此刻其见到了北漠安,便大步走了过来,拍了拍北漠安的肩膀,阻止了北漠安想要说话的冲动,然后搂着北漠安的肩膀回家了。且说哲哲忍痛飞行了一段,却见四下空旷,根本没有遮挡之物,索性便不再寻觅,而是就地落下,席地而坐,在周围布下了结界,然后便闭目打坐调息了起来。调息了十几个周天之后,哲哲感觉腹痛已经消失不见,便睁开眼睛撤了结界,伸展了一下身体,重新向南方飞去。之前哲哲已经从北漠安那里问清了南山部族的大致所在,知道一直往南飞,看见崇山峻岭便是了,于是便打定主意,路上再也不去招惹任何部族,远远避开便是。这样目标明确地也不知飞了多久,一路上却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更别说部族了,哲哲不禁再次感叹这荒沙幻境里还当真是地广人稀啊。再次飞了好一阵子,哲哲终于远远地看见了前方有一个部族,心中好歹缓解了一些焦躁。不过之前已经有了计较,此番哲哲便准备从旁边远远避开。然而待哲哲飞到近前时,却让他震惊不已,因为他觉得这部族居住地的布局竟然和北漠安他们部族的布局十分相像。哲哲本想近前打探一番,却又怕会节外生枝,于是安慰自己,这些部族驻地的布局许是出自同一位建筑高手也说不定呢。于是哲哲不去管这些,继续前行,然而又飞了一阵子后,却让他更加惊讶了,因为他看见前方有一个部族的布局居然和之前他遇到的那个小男孩的部族的布局一模一样。哲哲皱着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竟然又掉头飞回来了?”
想了想,哲哲还是没有近前前去打探,他以前常带兵征战,对自己的方向感是十分自信的,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是掉头飞回来了。哲哲继续向前飞去,又不知飞了多久,直到他看见面前的茫茫沙漠才止住了身形,呆立当场:“这怎么可能?我居然真的飞回来了?”
哲哲平心静气地休息了片刻,最终不得不让自己承认,自己此番来到这荒沙幻境里,恐怕真的是迷失了方向了,这可以算是自己的一项奇耻大辱了。可是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转换了方向呢?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哲哲只得重新上路,转过身去,背对着沙漠,继续向南方飞去,并提醒自己要注意脚下的一些标志,且不可再迷失方向了。哲哲再次经过了之前遇到的小男孩的那个部族和北漠安的部族,并十分小心地去查探了一番,确认了的确是他们的部族,然后才继续前行。然而飞了一阵子后,哲哲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北漠安的部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