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卿就藏在雕花墙后面,如今闹出了这动静,自然是不能继续藏着了。所以嬴郅让她出来了。萧弥月瞧着磨蹭了一会儿后才从里面走出来的楚晚卿,兀自的笑了一下,耐人寻味。嬴郅蹙眉问:“你笑什么?”
萧弥月笑意藏不住:“就是觉得挺有趣的,楚姑娘告了我的状后偷偷摸摸的藏在里面等着看我被王爷收拾,又这般沉不住气的闹出动静,如此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出来,搞得好像二位在偷情,我跑来捉奸似的,这场面……”她哂笑出声,摇了摇头,颇具意趣的揶揄:“啧啧,王爷你觉得尴尬么?反正我挺尴尬的。”
嬴郅脸一沉,青着脸怒斥:“你又在胡说什么?!”
萧弥月耸耸肩,看向一脸难堪羞愤的楚晚卿,乐呵呵的问:“楚姑娘,我都替你觉得尴尬了,想来你应该也挺尴尬的吧?”
楚晚卿红着眼,咬唇羞愤的问:“王妃,你为何非得一再出言羞辱我,先前在关雎阁那样说,如今在王爷面前还得寸进尺,让我难堪了你便舒坦了么?”
萧弥月摆摆手:“你想多了,就算你死了我也舒坦不了,何况只是你难堪,莫要太看得起你自己。”
换言之,楚晚卿什么也不是。楚晚卿脸色一僵,憋着一口气无言以对,只好转头看向嬴郅:“王爷,您还是答应我让我走吧,我实在是……”她说着, 便说不下去了,一副难堪的低下头,委屈的想哭又不哭的样子,有些倔强,让人看着心疼。嬴郅见她如此,眉头拧得更紧,估计可以夹死蚊子了,他似乎不知道如何安抚宽慰楚晚卿,便将目光投向萧弥月,不容拒绝的强硬语气道:“你,立刻给婉卿赔罪。”
萧弥月:“???”
她问号脸后,又噗嗤的笑了一下,仿佛听了笑话,那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当真是刺耳。嬴郅脸色更难看了,他很不喜欢萧弥月这样的态度。萧弥月无语了一下:“我说荣王殿下,你想要哄你家小师妹,也别拿我做人情啊,让我给她赔罪?我有什么错?看透她的小心思说了些实话便是错了?”
她瞥向楚晚卿,似笑非笑:“而且你是真不懂你的小师妹,对于她来说,我的赔罪,得是把我的位置让给她才行,不然她估计也不会领受,但是这点,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楚晚卿白着脸忙和嬴郅解释:“王爷,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在王爷身边这些年,我的心思是否干净,我的为人如何王爷是知道的,在我心里王爷一直是兄长,是挚友,我没有半分僭越,王妃这样诋毁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嬴郅不对楚晚卿的话置词,俨然是很相信楚晚卿,冷着脸一字一顿的勒令萧弥月:“我再说一次,给婉卿赔罪。”
这架势,是无论如何都让她赔罪才行了?呵,想太多,她若有错便罢了,她虽自傲却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可她自问没错,楚晚卿若是自己不犯贱,她也不会理会,这般做作虚伪心思不正且背地里玩小手段的女人,她从来看不上,想让她给这样的人赔罪,她还不如死了得了。萧弥月翻了个白眼,不耐烦起来:“你再说多少次都一样,不可能。”
嬴郅被她一次次的违逆和挑衅弄得烦躁,也没了耐性:“你是觉得本王不会杀你,便有恃无恐了?竟然敢一再跟本王唱反调,你想让本王把你身边的人都处理掉你才能学会乖顺?”
这是见她不听话,用她身边仅剩的茶茶和茉茉威胁她?她蔑视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目光停在嬴郅脸上,冷笑讥讽:“堂堂荣王,原来不只是色令智昏轻易能被人蒙蔽,还这般下作卑劣,你也就这点能耐,真是枉为男人,不过荣王你还真别想着用我身边的人威胁我,我是看重她们,可我连自己都豁得出去,遑论他人,你就算是用我自己的命威胁也都是一样的,不可能便是不可能 。”
不管嬴郅又被她激得铁青阴沉的脸色,她转而对楚晚卿道:“楚姑娘,凡事适可而止,你这点让人贻笑大方的行径真的很上不了台面,和那些苟活内宅只知道勾心斗角,用阴私手段陷害夺宠的怨妇有什么区别?我没心思跟你玩这些心眼,你也别来招惹我,不然再闹起来,我是不怕没脸的,但是你恐怕卸不下你的面具。”
楚晚卿自诩自己出身大族,教养和风骨都是极好的,接连被萧弥月戳穿心思加以羞辱已经十分难忍,如今又被萧弥月拿来和那些她最鄙弃的内宅怨妇相提并论,脸都快扭曲了。她怎能和那些内宅怨妇一样?她……楚晚卿突然意识到什么,本来有些隐约狰狞的脸色僵滞着。不,她才不是那种人,她本心都是好的,要不是萧弥月不守妇道,本就是被用来羞辱嬴郅的人,嫁给嬴郅了还惦记着别的男人让嬴郅没脸,她也不会想要萧弥月的命,她是为了嬴郅清理门户,她没有错!她怕嬴郅听了萧弥月的话,对她有疑,忙有些不安的看向嬴郅,见嬴郅不看她,反而十分不善的盯着萧弥月,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只要嬴郅听不进萧弥月的这些话,是相信她的,她就什么都不怕,这么多年在嬴郅面前,她从来都是纯善的女子,有着一颗医者仁心,不会害人,贤良和善,对下面的人大方得体,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姑娘。要不是她来得晚了,他心里有了别人,这样完美无瑕的她,必定能得到他的钟情和青睐。可现在话都说到这些份上了,她若真的心里没有他便好了,可她非他不嫁,以后只怕更难如愿了。她正彷徨,萧弥月又把话往她心头扎:“对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只把荣王当兄长和挚友,并无丝毫私心觊觎,心思纯净不含杂质,那就永远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有一日你违反了,你便是表里不一biao子荡妇,你们两个要是哪天在一起了,便是一对寡廉鲜耻的奸夫yin妇,我等着看你们的笑话!”
楚晚卿便是在极力维持镇定,也还是被她的话刺激得脸色寸寸发白。萧弥月这等同于把她的后路都断了,嬴郅对她无心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她痴恋嬴郅,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以后若是逾越半步表露出情意,在嬴郅眼里,她都形象尽毁。她该怎么办?萧弥月……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