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半个月,严礼还是没有消息,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江缺那也没有好的消息传来,似乎连他都找不到严礼的下落,现在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周斯也当然着急,可再着急都没有严礼的消息,任凭他想尽办法都找不到严礼!而唐穗的情况也不太好,她的心理创伤太重了,表面看着没什么事,但实际她的情况很糟糕,想给她做心理治疗都不行,她看到陌生面孔就很排斥,情绪会变得无比激动,可以说是应激了。因为这样反复刺激她,也不是办法,所以这块的治疗没有丝毫进展。周斯也每次都还只能在她吃了药睡着之后近距离看她,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如此。他不知疲惫,不是在医院就是去公司,两点一线,甚至应酬都不去,能推则推。可是意外出现了。周斯也这天照常一样在唐穗吃了药后,看她躺了下来,他就进了病房,他以为她睡着了,可是碰到她的手一刹那,原本闭着眼睛的人立刻把眼睛睁开,周斯也还没反应过来,她猛地抽回手,就往后躲,看到他真的跟看到鬼一样。“穗穗……穗穗……是我……”周斯也看她这样,心脏跟着揪了起来,他下意识去想要安抚好她的情绪,让她别害怕,可他越靠近,她越往后躲,非常排斥他的接近。出于身体潜意识的恐惧,她很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她只想远离,只想离他远远的,不要碰她,不要靠她这么近——“穗穗,你别怕,是我,我不是坏人……”“我是周斯也啊,我不会伤害你,真的……”“……”可不管周斯也怎么说,她都没有反应,而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角落里,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变得异常敏感和胆小。随时都有可能碎掉,跟玻璃一样。周斯也不敢靠近,他只敢远远看着她,他慢慢蹲下身来,柔声哄着她:“穗穗,你能听见的,你听我说,你不要怕,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你老公,我怎么会伤害你,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我只是想陪陪你,我没有伤害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然而唐穗还是很害怕他的模样,她依旧紧紧抱着自己,脸埋进膝盖里,瘦弱的身体还在颤抖,抖得厉害。周斯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没想到自己会让她这么害怕,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她变成这样,他只想她好好的,能够好好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回到以前那样。周斯也不断地喊穗穗,耐着心,一遍遍跟她说:“穗穗,我是你老公,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认不出我来了吗?”
唐穗还是很排斥,她耳鸣得厉害,疼得整个脑袋都在疼,尤其是太阳穴那,她脑袋要炸了。她听得见一点声音,只是左耳听不见了,剩下的右耳还能听见,可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是谁?她满脑子都在想,他是谁啊,为什么觉得他这么让人害怕,恐惧,甚至恶心。唐穗还是蜷缩在角落边,像是孤立无援的小鸵鸟,她又说不出话来,又怕又惊,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孤舟。周斯也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出一枚戒指出来,正是她四年前坠海后掉落下来的戒指,他找回来了,四年前,他只找回一枚戒指,没有找到她。他说:“这是我们结婚的戒指,你有印象吗?这是你爸爸送给你的,说是我们俩的婚戒,你还记得吗?”
唐穗对那婚戒有所反应,她的身体顿了一下,忽然慢慢抬起头来,这一幕让周斯也惊喜,他继而说:“这是我们的婚戒,我也有,你看。”
说着他举起了戴着婚戒的手指给她看,而她的那枚,在他手里。“穗穗,我是你老公……我们结婚很久了,感情一直很好,你记得吗?”
周斯也慌不择言,他现在只想唐穗不那么怕他,他也顾不上自己说的什么,只要能让她不怕自己,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唐穗的眼泪毫无征兆就掉了下来,她茫然望着那枚戒指,心脏处却撕裂般的疼,她一只手揪住胸口,一只手又狠狠抓着头发,她的头疼更厉害了,为什么会这么疼?“啊——呃——”她扯着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怎么了?穗穗,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
周斯也赶紧上前将她搂入怀里安抚,她的四肢太冷了,他心疼得不行,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揽入怀里,并且不断的安抚她的情绪。“不哭不哭,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以后没人会欺负你。”
她的手腕被他握着,被他狠狠抱在怀里,她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这股味道,让她没由来的心烦意乱,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想要挣扎,可是被他抱在怀里,好暖,她好冷,真的太冷了,她喜欢他身上的暖意。渐渐的,她没再挣扎,但身体还在发抖。周斯也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他在旁边陪着,还在安抚她的情绪,慢慢的,她稍微平静下来,他低头就吻干她脸上的泪,似乎尝到了她眼泪的苦涩和绝望,他都觉得无比的窒息。“穗穗,没事了,一切都有我,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你别怕。”
她还是说不出话来,医生说了,可能是大脑受损影响到了发声,所以她暂时说不出话来。其实她现在的样子,真的跟废人没什么区别了。灵魂早就随着身体受到的创伤而四分五裂。唐穗哭着哭着,又慢慢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她太累了,身体还很虚弱,刚才已经耗费掉了她不少的体力。周斯也将她慢慢放平下来,她还在哭,手指用力攥着,好像睡得不太安稳,他没有走,而是继续在她身边陪着。“穗穗,以前是我混蛋,都是我不好。”
周斯也毫无尊严,他单膝跪在她的床边,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