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随着硕大的铁锁从铁链子取下,铁链没有了支撑滑落在地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二叔面无表情一手抵在了门把手上,使劲往里一推,铁门发出了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声。几乎再被推开的一瞬间,一股浑浊难闻的阴寒气息从门内扑了出来,使我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向门内,紧接着身体又是一哆嗦,被里面的情形震惊住了。本该亮堂的走廊黑漆漆的,昏暗无比,大理石地砖上积着一摊摊黑水,四处流动,本应该洁白的墙面,在这潮湿的环境中长了一层绿色绒毛。“啊,那是……”我惊呼一声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因为我看到在铁门对面一面墙上,竟然有着几个血手印,那几个血手印断断续续的就好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奋力挣扎时留下的。二叔脸上也没了刚刚的笑容多了一些凝重。我想不到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五星酒店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层,恐怕除了酒店几名管理高层,没有人知道这里的情况,更不可能这里封印着两只煞。正当我被十二楼肮脏混乱的环境震惊不已的时候,忽然面前挂着的符绳锁无风自动,一阵乱颤,上面银色铃铛剧烈的摇晃,发出一连串的铃声。几乎同时我一个踉跄,后退了一大步,用手指着距离铁门四五米外的走廊拐角,看着二叔声音发颤的说道:“二.........二叔,你.......你看到了吗?”
二叔眼神波澜不惊的看了我一眼:“看到啥?”
我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出现了幻觉,刚才竟然看到一个人影在走廊拐角一闪而过。十二楼的走廊实在是太暗了,朦朦胧胧的我也不确定,那个人影似乎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刚刚站在走廊拐角面朝铁门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眨眼间便消失了。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也没有注意他穿了什么衣服,但却记住了男人的眼睛,那双双眼睛就如同夜晚乱葬岗的鬼火,很难不注意到,如同两团跳动的火焰,猩红色的眼睛充满了怨毒。难不成他就是......夫妻煞中的丈夫?我吞咽着唾沫,头皮一阵发麻,虽然只是瞥了一眼我就深深的感受到了他浓烈的怨气。二叔并没有理会我的反应,而是弯腰从符绳锁下钻进了铁门的内侧,然后转身看着我嘱咐道:“大侄子你就在这站着,不要乱跑,如果感觉什么不对,就摇绳子,上面的符和铃铛相辅相成能够震慑到他们。我点点头同时关心的说道:“你也小心二叔。”
虽然对二叔的本事我是有信心的,可从耳朵听到,眼睛看到的一切,属实很难不让人面对这一对煞感到胆战心惊。二叔面带轻松的点了点头,踩着黑水转身走向了十二楼的走廊深处,一眨眼时间身影就在拐角位置消失了。大铁门前就只剩下我一人,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我翘起脚,努力的往里面看去,可除了一小片方形的走廊岔口,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目光慢慢的在我视野范围内仔细巡视着,看着墙壁符上的青苔,地上流动的黑水,还有几个断断续续的血手印,几副挂在墙上的装饰画早也不成样子了。我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一开始还能听见二叔脚踩着走廊黑水上的声音,没一会声音就不见了,也许走到了更里面,亦或许走到了某间房间。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为二叔的安危捏了一把汗。自打二叔进入十二楼后,我就警惕的通往十一楼的大铁门前,这里是唯一的生位,是两只煞离开的唯一途径。一开始我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紧紧的盯着唯恐有松懈出现什么意外,一连过去了两个小时左右里面再也没有传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二叔也没有在出现在我的面前。神经绷的太紧是最容易让人疲惫的,见没什么变故发生,警惕的心也慢慢的松懈下来,靠在墙壁上打了一个哈欠。隔一会我就探头往里面看两眼,看一看二叔有没有出来,但每一次都只看到空荡荡一小段的昏暗走廊,此时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过了一阵我探头往里看去,下意识看一眼就把头缩回来,可这一次我收回目光后,脸色却瞬间发生了变化。我靠在铁门一旁,神情见鬼一般,不对,就是见到鬼了!刚刚瞥了一眼,我看到一个身穿淡蓝色大衣的中年女人就站在铁门的内侧门前,和我对视了一眼。我呼吸急促 喘着粗气,舔着嘴唇再次顺着铁门向里面看去,这一次我的手放在了符绳锁上面,只要稍有变动,我就立刻拉动绳索。我小心的再次顺着打开的门看向十二楼里面,可是里面却什么也没有,刚刚身穿淡蓝色大衣的女人也消失不见了。我本以为是我太疲惫紧张导致眼花了刚想松口气忽然铁门内侧的视角盲区一闪,一个身穿淡蓝大衣的女人面目狰狞向我扑来。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是一个中年女人,长相普通,圆脸,低矮的鼻梁,有着一双小眼睛,可以说不是那么好看,皮肤也有些粗糙,脸上的皮肤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穿着一件精致的大衣,可大衣上全部是血,尤其是胸口上,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女人迎面扑向了我,就如同一阵风一样,几乎一瞬间就来到了铁门的出口,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啊~”我的心猛的一颤,大声叫了一声,下意识的用自己的右手向我面前,同时拉着麻绳的手也拉动了一下,就听见一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回荡在整层楼内。铃声响起的同时我的身体也是一凉,浑身麻木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我的身体一样。顿时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就好像冬天戴眼镜起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了,我使劲的晃动着脑袋,可依然什么都看不清,同时也越发的困倦,直到彻底昏睡过去。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我迷迷糊糊睁开了发沉的眼皮,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猛然的惊醒,淡蓝色的女人就是夫妻煞中的妻子!我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看向四周,可当我看清面前的一切却愣住了,因为我竟然躺在了床上看房间布置赫然是十一楼房间中的一间。我揉了揉发涨的头,彻底懵了,我明明记得我在十二楼的大铁门前,而且遇到了身穿淡蓝色衣服的女人,怎么会在十一层的房间?我从床上站起身来,打算先找到二叔,找到了二叔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走出房间扫视了一眼客厅,就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烟灰缸放满了烟头。我诧异了一下,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从未见到二叔抽过烟,我刚要叫二叔,还未等我出声,套房的门砰的一声,有人进来了,听到几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我知道来者是一个女人。同时沙发上的男人起身站起,这时我才发现此人不是二叔,而是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男人,神情阴沉怨毒的可怕,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头发乱糟糟的。我吃惊的喊了一声“你是谁啊?”
可让我更吃惊的是男人似乎完全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时进门的女人也关门走了进来,当女人出现在我视线内我长大了嘴双腿一抖差点瘫坐在地上。因为从外面走进来的女人竟然是在铁门前出现的女人,淡蓝色的大衣,略显苍老的脸庞,此时她的脸上刻满了颓废和悲伤。我看了一眼男人又看了一眼女人,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逐渐意识到,这一男一女就是十二楼里的夫妻煞!可我......可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这是哪里?我在做梦吗?我再睁开眼多么希望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守在一旁担忧的二叔。可我再次睁开眼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彻底傻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在做梦?还是?如果是在做梦为何这么真实?客厅中的香烟味,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外面街道的车鸣......正当我胡思乱想,不知所措的时候,啪的一声,把我从胡思乱想的思维中拉了出来。我随着声音看去,就见到那个男人如同野兽一样,大口的喘着气,眼神凶厉的望着被自己一巴掌打倒在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