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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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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钰拿着军报,来到办公楼。说是办公楼,实际上就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第一层分别是两位副校长办公的地方,第二层则是皇帝独占,属于是皇帝专属的办公层。朱钰对此其实表达过意见,他日后会经常来军校,但必然不会怎么用这军校里的办公室,别给他整那么大个空间。有这么大的空间,这么多经费,不如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但此事涉及尊卑有序,涉及宗族礼法以及其他一系列复杂的玩意儿。后来折腾着折腾着,也就没下文了。最终,还是专门给皇帝划分出来一层楼,用于办公。朱钰这还是第一次来自己的办公室。在锦衣卫的簇拥之下,顺着楼梯一路向上,来到第二层。推门进去,许多人在此处忙碌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有人回头看来,发现是皇帝到来,赶紧跪倒在地,口中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听见动静,跟着一起跪下,同样高呼三声万岁。对这些操蛋的宗族礼法,朱钰算是有些麻木了,等到众人喊的差不多了,这才挥挥手,“诸位平身。”

“今后见朕,行稽手礼或鞠躬礼即可,不必行跪拜礼,我大明太兴这一套。”

“行礼过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莫要过多在乎朕的存在,影响了做事。”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站起身来,当今这位天子和蔼可亲,与民同乐,不摆架子态度温和,是在民间有口皆碑的。与陛下杀人不眨眼,每日睡前,都得亲手砍死十个人,才能睡得着,一同流行于民间,是关于皇帝最大的几条流言蜚语之一。现在看来,貌似前者是真的?陛下对这些礼节,确实不怎么在乎。那后者是不是真的呢?众人想起菜市场口,每天都有死刑犯砍头,喷溅出来的鲜血,天天用热水冲洗都冲不干净,顿时感觉不寒而栗。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们这些下面做事的人,这回也算是体会到了。陛下的一面,和蔼可亲,和百姓都能聊得来,不摆架子。另外一面,却铁面无情,冷酷嗜杀,上任几个月杀的人,比正统皇帝所统治的正统十四年加一块,都要多几百倍!朱钰见众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摇摇头,大声道:“都愣着做甚?”

“刚才朕说的话,都记住了吧,记住了就赶紧做事去。”

众人这才一哄而散。旁边的锦衣卫看的直皱眉头。这些人在离开前,应该要回一句“草民遵命”才对。不过对他们,倒也确实不能抱有太高的期待。大明,终究是封建王朝,底下的普通老百姓,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知道这么些个复杂的礼节?就算是读书人,大多数也只知道一部分礼节,会喊一句皇帝万岁万万岁,做不到事无巨细。成敬站在旁边,小声解释道:“陛下,有关军校的大小事,都会整理成册,记录在案。”

“目前这些记录,皆会复写一遍,存放到陛下的办公室内,方便陛下有所需时,随时都能翻阅。”

“这些文员,干的就是这份工作。”

“陛下要读军报,是否要微臣让他们先出去?”

朱钰摇摇头,走向办公室的深处。“让他们接着干活吧。”

他总不至于说一套做一套,刚刚嘴上才说让人别在乎,见到自己放松点,该做事就做事,该干活就干活。结果后脚就把人清出去,只为了让办公室安静一点。好在办公室够大,最深处,还有一间为皇帝定制,做了隔音处理的房间。里头有书桌,有书架,啥也不缺。更深处,还有一扇门,朱钰推开来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个卧室,摆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朱钰顿时脸色一黑,啥意思啊?这是啥意思啊?拿这个来考验皇帝?开玩笑!他朱钰有雄心壮志,整日沉迷于国家大事,哪有功夫搞这些!朱钰默默的关上门,打算回头有空再来试试。然后,就在这小书房里,阅读起了军报。房间内,看不到锦衣卫守护,只有成敬在旁边伺候着。房间外头,可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是严阵以待的锦衣卫,从楼下到楼上,再到附近的制高点,以及小书房窗户外头,都有人在看守。王恭厂刺杀一案,震撼大明,从文武百官,到升斗小民,不知有多少人,为此深受刺激。作为负责保护皇帝安全的锦衣卫,更是从此大变样,不敢再有半分松懈,跟在皇帝身边时,整天绷着个神经,那是一点疏忽都没有。朱钰坐在房间里,看了半个时辰的军报,这些个体格强壮的大汉,便在冷风里守了半个时辰。放下军报,朱钰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这份军报于他而言,价值不菲。凭借其中各种细节,还有杨洪本人亲笔注解,朱钰得到的收获不小。“再好的事,都需适度,否则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军报,就看到这里吧,等回头有空,再拿起来复读一遍。”

朱钰站起身子,走出书房,打算去演武堂逛一逛。今日军校开业,他作为皇帝,是第一个演讲的人,更是第一堂课的老师,算是打响了开门红的第一炮。演武堂、神工堂,皇帝没去,却也是正式开堂授课了。神工堂,都是些工程技术方面,杂学方面的东西,朱钰不了解这些玩意儿,干脆也就不去打扰人家。这演武堂,该去还是要去,朱钰还真挺好奇,专门培训军官的课程,会是怎么个模样。听说演武堂第一堂课,本来应该由杨洪亲自授课,后来杨洪有要事,必须要回边关,推行农庄法,这份责任也就落到了石亨身上。这憨货,演技不俗,脑子灵光,杀人不眨眼,敢拼命,能拼命,是个肚子里没有几两墨水的糙汉子。由他来负责讲的课,朱钰还真有些想象不出是什么模样。一群人来到演武堂教学楼,远远的,便听见石亨大嗓门讲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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