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抽烟。”

史东谢绝了他的好意。玛丽安娜·苏也不在意，她看了看史东身后的星空，略有所思道：“从卿过来的方向来看，是从卡萨纳尔的星系过来吧？也是，年轻人嘛，他的星球可是有一流的按摩女郎。”

“卡萨纳尔的星系？殿下是说那个由女人统治的腐化星系？”

史东想起了那个邪神的腐化星系，他没想到那位邪神竟然还兼任皮条客。“噢噢！腐化星系，听起来真像是伪帝拥簇的口吻。”

玛丽安娜·苏笑了笑，按动手腕上的装甲板，投影出一张星图在史东的面前。“卿要是喜欢旅游的话，我推荐卿接下来这样走，格森星系是变种人为主的星系，卿在那里可以看见男男生子，那里也是虚空中最棒的娈童产地。接下来是罗门达特统治的星系，他在一颗卫星上养殖了不少长耳朵的钛精灵，同样，那颗卫星也是绝佳的狩猎圣地，不过钛精灵每一百恒星年才能狩猎一次……咦？”

玛丽安娜·苏说到一半，一个微笑的光点忽然穿过她的身侧，进入了那条裂隙内。“快追。”

玛丽安娜·苏一把拉住史东，冲入了缝隙中。同时，存在于龙脉中的隐性意识突然发出指令，操控着他的身体不断向前快速移动，追赶着那个略显模糊的身影。然后，那个逐渐变得明亮的光点在仿佛是世界尽头的漩涡内出现。黑色的雾气被强大的力量所分开，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可供通行的通道。柳絮的身影飘入了通道中，再被完全容纳后，黑色的烟雾逐渐合拢。“喂喂！等等……”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像离弦的利箭般，在如同弓弦震动的气流爆炸声中，史东和玛丽安娜·苏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条隧道。随后，光明代替了黑暗，一队白鸽在悠扬顿挫的风笛声中，飞过蓝色的天空。“这里是？”

“英灵的国度，凡人梦中才能到达的地域，恭喜你了，史东卿。”

玛丽安娜·苏解散了身上装甲，驱使炽热的火焰环绕周身，组成衣裳般的防护随风飘荡。“我看卿不像是来旅游的样子呢。那么卿追到这里来，一定是为了找柳絮吧？刚才那个光点是女武神苏醒的征兆。这样看来，柳絮的身体并非完全死去。哼！原本还想要陪卿大闹一场，抢回那个灵魂的呢。”

“那还真是多谢了。”

“不过没想到，卿竟然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追到这里来。柳絮并非没有救，虽然尚不能干涉凡人的正常死亡，但让她作为不死生物活下去还是有可能的。”

玛丽安娜·苏肆意的说着亵渎死者的话语，她的形象让史东与那些疯狂科学家划上了等号。“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等着吧，我想此地的主人已经觉察到我的存在了。”

玛丽安娜·苏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笑容，因为一股强烈的光，正在干涉他的感知范围。“来了。”

话音刚落，蓝色的身影便拍打着炽热的羽翼，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玛丽安娜·苏……”身上穿着水蓝色铠甲，头上带着插上白羽的头盔。一身戎装的女人平静的漂浮在虚空中，她的脸上隐含着一层朦胧的光雾，让人无法看清真实的容貌。“这次是你担当女武神吗？”

玛丽安娜·苏毫不畏惧的看着女武神的容颜，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真的过了好久呢，当年你还只是一个……”“闭嘴。”

女武神挥出一道火光，毫无准头的攻击轻松的被玛丽安娜·苏轻松避开，反而史东却被这道炽热的圣炎，弄的手忙脚乱。“他是苏珊娜的丈夫，如果把他杀了，那个孩子可是会伤心的。”

玛丽安娜·苏戏谑的飘在空中，在捕捉到女武神将那道圣炎收回时的慌乱表情后。她的笑意再也无法抑制，终于以夸张的形式，在脸上表达出来。“你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无地大公？”

女武神的脸色不善，笼罩在脸上的光雾泛出一阵阵涟漪，强烈的能量波动就像狂风般席卷四周。竭尽全力都无法抵挡这股风暴的史东，觉得自身就像狂风中的树叶般无力。反而是玛丽安娜·苏的脸上，夸张的笑容变回了跃动着的不灭烈焰。“前来找你的可不是我，而是他。”

玛丽安娜·苏并不想过多刺激女武神，他指着史东说道，“你刚才收纳的一个灵魂，是他的道具。”

“柳絮？”

“大概是叫这个名字吧？”

史东耸了耸肩，他无所谓柳絮的生死，选择被血族猎人维达的自爆吞噬而不是避开，也只是为了把分散的四个斗气化身凝聚为一体。女武神却不为所动地静静的看着他。那沉稳的像是湖水般的清澈眼神，让玛丽安娜·苏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不屑的低笑。“来到帕尔哈拉的灵魂，都是丧失身为凡物存在资格之人。”

“她只是普通的小女孩，一件尚能使用的道具。”

玛丽安娜·苏知道丧失存在资格是什么意思。这是整个次元星海内的核心真理，即使是神，只要被认为丧失了继续存在的资格，也会陨落。“没用的，她的意识已经与我融为一体，暂时做为守护者的一部分，维护着帕尔哈拉的平衡。”

“你是说，她消失了？”

史东讨厌任何形式的融合，这个词语总伴随着一个，或者数个名字的消失，和一个新名字的崛起。更何况，柳絮是他预订的分身之一，他很想看看一个A级的铠斗士在成为自己的半身后，用《黄道》中记载的秘法是不是能突破到天位。“不，她只是‘暂时’消失了。”

女武神轻拍羽翼，她将目光从神色淡然的史东脸上移开，看着漂浮在更上层空间的太阳说：“我只是负责收纳能成为英灵的灵魂，至于她是否会在万千灵魂中胜出，就只有看她自己的了。”

“还有办法吗？”

为了栽培柳絮，史东可是选择了优质的土壤，优秀的环境与最为适合的陪伴。他甚至连就祭典的祭品都选择好了。可是，女武神在他找到柳絮灵魂前的横插一杠让他非常不爽，这种不爽足以让他摧毁这片意识空间。尽管他不是可能已经达到御天顶峰的女武神的对手，但他有这个能力，摧毁一个用意识开辟出的次元星海。“这得看你的诚意了。”

女武神厌恶地看了眼史东，像这样的家伙，她已经见得太多太多了。“诚意？”

史东怔怔地看了眼玛丽安娜·苏，眼角中忽然洒出了没有任何实质感觉的温热泪水。泪水在空中组成了晶莹剔透的结晶，悬浮在了他的身旁。“这样够了哈？”

史东的目光在女武神和玛丽安娜·苏间不停切换，所谓的表达诚意，无非是柳絮在他内心中占据到的代价而已。他可以为了柳絮挨上一记血爆，也可以为了她哭泣，他还可以控制脸部肌肉怪异的扭曲，做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伤感表情。但是，要他真心实意地对待柳絮，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你以为她是什么？”

女武神一把抓住了史东的衣领，朝他吼道，“看着我的眼睛。”

由荣光火焰所组成的双眼，盖着浓厚的历史烙印。凄凉的沧桑感让史东觉察到了自身的渺小，也同样觉察到了初原的软弱。“神也并非万能的，更何况是你？不要妄想把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控在你的手中，凡人。”

在那个瞬间，史东看了束缚在女武神身上的沉重枷锁。“好吧。”

觉得白费心机的史东移开双眼，默认了女武神的话语。而玛丽安娜·苏笑眯眯地看着史东，只有这样舌头滴着毒脓，肚子充满坏水的家伙，才配得上她心爱的苏珊娜，才可以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中活下去。只要，他还会哭，还会懂得疼与爱，那他就不会堕入深渊。“卿并非什么能做不到，至少，身为凡人还能祈祷。”

玛丽安娜·苏看了眼女武神，在与对方的目光相交的那个刹那，硬生生的移开。“而我，可是连祈祷的资格都没有。向女武神祈祷吧，祈祷柳絮能成为帕尔哈拉的战士，女武神麾下的英灵。”

玛丽安娜·苏微笑的看着史东：“难道还要我教卿怎么做吗？”

“不。”

史东擦干净泪痕。他漂浮至女武神的身前，单膝下跪，捧起女武神的手掌轻吻后，在心中祈祷着。“帕尔哈拉的女武神，我将她寄存在这里，寄存在此地。直到我来取为止，她不朽的英灵都会与您存在，都会与帕尔哈拉永存。”

扭曲的恶毒心意，传递至了女武神的本体，高座于英灵殿宝座上的女神睁开双眼，四射的精光中隐约飘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是没能胜过你……”柳絮的声音传递至了史东的耳中，她的话语让史东不屑地勾起了嘴角。“你永远无法胜过我，柳絮。”

他握了握拳，向处于光辉包围中的柳絮伸出了拳头。拳头和拳头互相轻轻碰撞，这是信任的礼节。“史东，摊开手掌，我有东西要给你。”

一滴泪水从女武神的眼角滑落，当掉落在史东的手掌后，变为了一颗珍珠般的结晶。